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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连载30)再回首(两篇)(连载结束)

时间:2020-08-22 13:56:02    点击: 次    来源:网络    作者:佚名 - 小 + 大

再回首(两篇)(连载结束)
落日如火
郭仙蓉

踏上这个似曾相识的叫做南塘的小镇时,我的心情犹疑而落寞。  
小镇不大,秀水斜塘,古巷深深。湿漉漉的、窄窄的青石小巷,和小巷里叫卖栀子花的少女,格外有种悠长缠绵的意味。  
这是江南小镇的初夏,处处透着古朴清冽的气息。  
要在这个小镇上找到一个叫夏梅兰的独身妇人,我想不是件太难的事。  
已是下午四点多钟了,我拿着地址找到那条叫“米线”的小巷里。小巷寂寂,不见一个人影,墙头斑驳的青灰色如清晨的残梦,寂静得像要窒息了一般。这么个寂静的住所,适合那活泼热闹的梅兰吗?我的心也更落寞了。  
按照手中的地址,我找到了99号。叩着没有门铃的木板门,半晌里面不见动静。我往后退了几步,仰头再看看门楣上的门牌号码,并没有错。  
正犹疑不安时,对面一扇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老人探出头来,一条大黄狗向我猛吠。老人呵叱着大黄狗,并用脚踢了它一下,大黄狗退回屋内不出声了,只是伸着长长的舌头瞪视着我。  
老人问明了我要找的人,陪我走出小巷,指指远去一条水巷的洼地,这才转身离去。  
我提着行李穿过长长的棚巷。太阳西斜刺着我的眼睛,已近黄昏阳光仍然炙热。四周还是那么静寂,路上空无一人,黄昏沉重。夏梅兰,你为什么背井离乡,住到这天之涯地之角里呢?关于过去了的那些往事,又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  
1968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我和校友吕向君、夏梅兰等一行六人,到鄂东山区插队落户。这个叫吴畈村的小山村,土地十分贫瘠,几十户人家的几十间茅舍土屋,疏疏落落撒在黄土山坡上。  
生产队把我们安排在一间准备做仓库的大房子里,仓库被隔成三间,男女生各一间,另一小间为灶间。这个村人少地多,知青一来就被当成主要劳动力,每天和社员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晚,在微弱的油灯下为社员们读报纸,学社论,一天下来,大家累得要命。春节过后,我被抽到公社小学校当民办教师。  
吕向君是知青大哥,1.80米的个头,身体强壮能吃苦,没多久犁田耕地挑草头等农活样样拿得下。“双抢”时节,男女老少都要随正劳力一起挑草头上草堆,瘦弱的梅兰挑不到肩上,只得放下再挑。队长说她把稻谷都抖落到田里了,粗暴地一掌把她推到田埂上。吕向君见了说队长不应该动手推一个姑娘,和队长争执起来。他帮助梅兰把草头挑到肩上,又帮她上到草垛里。那晚梅兰哭了,第二天红肿着双眼下地。  
那时,知青组的柴火不够烧,吕向君带着几位男生半夜起床去岭上砍柴,然后赶下山和社员们一起下地,梅兰便把烧好的饭菜送到地头。知青组的住房离村里有一小段山路。每晚,吕向君陪着梅兰到记工员那里记工分。春去秋来,知青们学会了许多农活,也学会了烧饭、种菜、养鸡,知青户就像一个大家庭,同甘共苦,相互帮助。  
两年后,城里来招工了。我在教书,一时舍不得离开山里的孩子们。知青组的几位男生都招走了,吕向君“政审”不合格被留下,知青组只剩下吕向君和梅兰两人。梅兰帮吕向君浆衣补裳,吕向君帮梅兰做些送粮之类的重活,工分记在梅兰名下。那些白雪皑皑的冬夜,他俩围在墙根几个大枯树兜燃着的火堆旁,梅兰弹起下乡时父亲给她买的吉他。火光中,他们唱道:“离别了故乡,我们来到这偏远的小山村……。”琴声如高山流水,在茫茫雪夜里流淌。  
转眼到了农闲时节,大伙儿被召去修湖田。到工地的第二天,大队把梅兰抽去担任工地宣传员,负责报道工地工程进展等情况。  
在工地,领导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隔三差五有一顿红烧肉吃,四人共一小碗,除了“五类”分子外。吕向君出身不好,招工的不要,自然划在“黑五类”之列了。人高马大的吕向君干活不惜力气,总是跑在前头,并不在意四人共餐的小碗肉,只要饭吃饱就行。梅兰常省下自己那份米饭的一半,偷偷给吕向君送去。她对吕向君说:“我现在不出力,写写稿件广播一下,吃不了那么多。你太累了应该多吃点。”吕向君毫不客气地接过后几口扒光了。看他那狼吞虎咽的饿象,梅兰的眼眶湿润了。  
爱,悄悄地萌芽在这两个年轻人的心里。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沉沉地睡去,他俩坐在湖边。晚风习习,星星又疏又淡,梅兰朗诵着泰戈尔的诗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温婉的声音透过寒冷的夜色,直抵那颗受伤的心房。寒风中,吕向君顿时泪流满面。  
又是一个寒风凛冽的日子。那天,社员们吃完午饭时,不知谁发现了工地案板上还剩下一碗红烧肉。有好事者随即喊起来:“这肉是谁的?谁没吃?”大伙儿都说吃过了。这时一个小子朝吕向君看了一眼,立即喊道:“吕向君,你没吃,只要你数到一百,这碗肉就归你了,哈哈……”  
“对,对,快数呀,数到一百就归你了。”立即几个恶作剧的小子嚷起来。  
吕向君一下子被包围起来。他直觉血在往上涌,他想发作,可瞬间又平静下来了。他说:“好,我数,数到一百,肉就归我的了。”  
他开始数了,从一数到十,数到二十,可数来数去就是数不到一百,不是数错了就是数回去了。人群开始起哄了,有人吹口哨,有人讥笑,有人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有人气愤,有人漠然,有人在擦眼睛……  
“他疯了,只让他数到五十吧。”有人提议。  
立即有人附和道:“吕向君,只要你数到五十,五十就是你的了。”  
吕向君又从一数起,可数来数去还是不到五十。寒风中,他的脸扭曲了。  
“数到二十吧。”又有人高声说,人群一阵哄笑。  
这时,只见夏梅兰铁青着脸拨开众人冲了进来,她抓起案上那只碗猛地向一块青石摔去。“咣噹”一声,碗摔得粉碎,可碗里那肉滚了几滚不动了,原来那肉早已冻结成冰砣。  
天空飘起大雪,雪花漫天飞舞,雪花和泪珠熔在了一起。  
1976年,中国大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知青大返城,吕向君和夏梅兰双双回城工作,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在那漫长的磋砣岁月里,他们更加认准了彼此。八年知青的艰苦生活,八年心灵的悲苦相依,八年的酸甜苦辣,仿佛又只是一转眼,爱已春暖花开。  
然而,生活不仅仅是玫瑰、吉他和诗,生活就是生活。  
回城后不久,他们不久有了儿子。国家恢复高考后,吕向君想去考大学,他想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梅兰下班匆匆赶回家忙碌着孩子和家务。那年月烧的是蜂窝煤,有时匆忙中把炉子捅熄了,只得从新再燃,梅兰的脾气就慢慢急躁起来。  
特别难忍的是夜晚,吕向君开灯看书,长久的灯光把成群的蚊虫引进室内,咬得孩子直哭叫。梅兰就发脾气。为此,两人发生了第一次口角。以后,吕向君干脆蹲在门外走廊的路灯下读书。他一钻进书本根本不问家里的大小事,梅兰就把他的书本资料全摔到门外,这样的争吵发生了好几次。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久,吕向君考取了省城一所名校。学习期间,他每周末回家尽力帮助妻子做家务活,带她们去郊外玩。虽然吕向君学习期间的费用由他父母支付,但梅兰一人的工资带孩子已是十分拮据。为此,吕向君常安慰妻子说:“亲爱的,等我大学毕业出来,我会尽力挣钱补偿你和孩子的。”梅兰只能苦笑。  
终于,吕向君大学毕业了,工资高了,他们的生活也确实宽裕起来了。  
周末,他俩把孩子送到爷爷奶奶那里,梅兰拉着向君去逛街时,专买贵得离谱的时装,一下子花了一仟多元。离开柜台前,她买了一支昂贵的口红。回家的路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吕向君隐忍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梅兰沉默以对。回到家里,她兴奋地穿着时髦的高档时装,踩着叮当作响的高跟皮鞋。她说,我也是女人,女人喜欢的首饰、时装,我也喜欢。更何况,咱俩过到现在容易吗?我想我有资格享受了。
吕向君皱起了眉头,几分吃惊,又有几分无奈。他弄不懂他那温良恭俭的妻子怎么变成这样。  
一天清晨,梅兰坐在梳妆台抹起了口红。吕向君说:“别抹了,早些把孩子接回来吧,再说,孩子也该回家做作业了。”  
“你就会心疼你的父母,前几年你上大学时我是怎么过来的?”梅兰不高兴了。  
“过去的事老提干嘛。你不涂口红更好看,那叫自然美”,吕向君没好气地说。  
“那你是不是想叫我不穿衣服更好看,那叫人体美”,梅兰没好气地说。  
吕向君突然爆发起来,他一把抢过梅兰手中的口红扔向窗外。尔后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女人,你怎么变得这么庸俗不堪了?”  
吕向君一阵怒骂后摔门而去。夏梅兰扑在床上失声痛哭。  
不久,吕向君在家里置办了电脑,他定了闹钟半夜起来开机上网。梅兰又恼火了,夫妻又翻脸了,且战火不断。不久梅兰她办了内退,提出分手。她给在上大学的儿子通了电话,说退休了要外出旅游一趟。随后,她向法院递交了离婚起诉书,说没有财产纠纷,净身出户。法院调解无效,准予离婚。拿到离婚证书,梅兰提着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南下的火车。汽笛一声肠已断,从此,天涯孤旅。  
一声鸟鸣惊醒了我,走到一处菜地头,我站立住,一个剪齐耳短发的女人低着头正在拔草。她的头低低地垂着,一只手撑着地,另一只手不停地拔着草。  
是她,是梅兰,斜阳下,她的两鬓有些斑白。  
“梅兰”,我激动地大声喊她。  
她抬起头来,仰着脸怔怔地看着我,眼睛闪着迷茫。然后,她站起来,双手拍打着裤腿,我这才看出原来她没穿鞋,赤着双脚。  
“你怎么来了?”她没有露出笑容,很平静的样子。  
“怎么,不欢迎老同学了?”我迎上去抓住她的双手,那手在微微地颤抖,我不禁有些泪湿。  
“回家吧!你的行李呢,给我拿”,她依然那么沉静。  
“是的,是该回家了,我就是来接你回家的,你怎么没有联系电话?”我问。  
“我一个人不需要电话”,她拎着我的行李箱打前走,我拎起那只木桶跟在后头。
“这儿是不是很美?”梅兰问我。  
“美是美,可也很落寞”,我说。  
我跟随梅兰来到她的住所。她打开紧锁的房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落,可以说是一个小小的花园。怒放的栀子花,层层叠叠,各种花色的盆景中间,摆放着一张小方桌,旁边放着一条小凳。  
“坐吧,大老远的坐火车够累的。喝茶,还是喝饮料?”她的热情藏在她沉静的外表下面。  
我跟随她走进屋里,她进厨房去了。我便打量起这个小小的居所来,大约十来平方米。湖绿色的窗帘静静地垂着,看起来洁幽闲适。窗前的廊沿下垂一串贝壳风铃,随着微风送进阵阵悦耳的铃声,像是一个梦境。窗含一重山脉,似近又远,苍苍翠翠,沉默而凝重。 
我顺手翻阅桌上的书,这个小小的家似很充实,但不见一件现代家庭不可缺的电器。  
梅兰端着一杯清茶出来,顿感清香扑鼻。她换了一件白底撒碎花的短袖衬衣,深蓝色的绸布长裙,脚蹬白色凉鞋,这一身打扮,着实看不出她的年龄。  
“梅兰,你出来的这几年,生活过得来吗?”我问。一边从行李箱里拿出带来的,她最爱吃的红烧冻肉和香港紫菜。她接过去高兴地嗅着,很欢喜的样子,这些地方她总是显得开朗活泼,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  
“菜地是房东留给我种的。种的菜自己吃不完就送给邻居。内退工资付房租都不够,我给镇上的私企缝订衣扣,做劳保用品。来后不久,我特地到废品站买了台旧缝纫机,自己修了修很好用。”她指了指卧室,我探过头去,果然床头放一架缝纫机。  
“一双手套赚几毛钱呢?”我问。  
“老板把布料裁好,我加工,加工一双帆布手套原先六毛,现在给一元钱”,说着,她从内屋抱出一摞做好的手套和脚袜。  
傍晚,梅兰提议去镇上最具特色的河边餐馆吃这儿的特色小吃,我表示赞成。  
 来到河畔小餐馆,服务员把我们带到舢板船上。晚风徐徐,细柳如烟,带着温润香甜的气息。河对岸,一排排彩灯次第亮起来。望着远去泊着的木船,我对梅兰说:“你知道吕向君的情况吗?”  
服务员端上几样小菜,梅兰问我:“他怎么样了?”她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为什么这样?”。我也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斥责着她。  
“我来这里五年了不是生活得很好吗?”  
“可你的眼睛告诉了我你是多么的寂寞,你是在选择逃避”。
“他怎么了?”她急切地问。  
我告诉她,她会失眠的,我极力忍住了。  
河水在我们的脚下静静地流淌着,古老的小河啊,你千年不衰地奔流着,见证过多少人间故事,又阅历过多少人世的沧桑!  
一路沉默地回到那个小木屋。第二天早晨,我们匆匆起床了。梅兰要带我去她的菜地摘红草莓,她手里拿着个大玻璃缸,我赶紧拉住她,我不得不告诉她我此次寻找她的目的。  
“梅兰,吕向君患上了肝癌,医生说已到晚期,他的生命最多还有三个月,他在盼着你的归期呢。”“咣当——”一声,梅兰手中的玻璃缸摔得粉碎。她晃了晃,我赶紧上前扶住她,她才勉强站着。多少恩怨,随着这个信息穿越岁月的风尘,直抵她孤寂而又牵挂的心。梅兰泪如雨下……  
夏梅兰回到了阔别五年的故土。她买了架轮椅直奔医院。
雪白的墙,雪白的窗帘,雪白的被褥和床单衬托着日思夜想的亲人那毫无血色的面容。梅兰感到这一片白色刺痛着她的眼睛,她的泪无声地滚落下来。一位白衣护士推门进来,将一盆洁白的百合花放在床头柜上。她伫立在他的床前无声地抽泣着,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你终于回来了!”他挣扎着要起来,她赶忙上前扶靠着他。  
“转院吧,我要带你到北京、上海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治疗。”  
“没那个必要了。儿子前天打电话说暑假要回来,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病情,也请你不要告诉他好吗?”  
“我知道,你好好休息吧。”  
梅兰找医院主治医师了解了吕向君的病况。医师说转院恐怕也无希望了,还是回家好好调养休息为好。梅兰不相信,出院后她带着吕向君到北京一家肿瘤医院进行复查治疗。院方说已到晚期,无回天之力了。他们含着热泪回到了家乡。  
自那以后,每逢天晴的傍晚,她推着极度虚弱的他去看夕阳。她推着他来到杭州路磁湖岸边,路过的人们无不深情地默默祝福着他们。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梅兰贴近他的耳边轻轻地唱起了那支下乡时自编的歌:  
“离别了故乡,我们来到这偏远的小山村。什么人用青春和热血浇灌了这片玫瑰花儿,驱散了你心灵的寂寞,大山里从此回荡着那一曲壮烈的生命之歌。广阔的原野绿波翻腾,我看见落日如火在燃烧……”
 
梦醒时分
张淑清

昨晚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了姜燕俐同学,看到她我惊喜交加,她还是原来的样子,两眼闪烁着聪明和智慧,只是面容多了点冷峻和淡淡的忧伤,却又相视无言,我好像问过她一些什么,她一直沉默。突然同学们叫我上车,再回头时人不在了,周围一片空白梦就这样醒了,顿时我痛心疾首,泪水打湿了枕头......
1998年出事那天,也是这个季节,她爸曾打来电话询问我:“燕琍来过你这儿吗?"我回答:“没有!”后来我不放心,回电话得知:“在长江里找到了她……”,听到此噩耗我为之震惊! 
她与我姐妹情深,是我班男同学心目中的“女神”,许多男同学对她怀念有加,听说班里的家水同学夜里都梦见过她,难道这个日子是她跳江的日子吗?家水提醒同学们不要忘记她。其实,这样的才女,谁会忘记呢?
姜燕琍同学一米六的个头,娇小玲珑,五官端正,皮肤白里透红,一双迷人眼睛,她能歌善舞!在校文艺演出时是领唱、独午。
我和姜燕俐同学从小就同上一个幼儿园,后又一同上小学,直到初中毕业,十二年来,我同她的学习成绩也一直不相上下,共同得到了老师的宠爱,关注青睐,然而我却在暗地里与她较劲,争吵,曾在小学时,就有几次放学后,老师留下我们谈话,我们甚至当着老师的面争论撕打……当然,经过老师调解,我们又是好姐妹,进到初中,又分在一个班,继续明争暗斗,直到有一次,在争吵后她轻轻地说了声:“嫉妒"!才把给我楞住了,仔细一想,是啊!我和她的确是因嫉妒而起,因为她比我聪明,比我漂亮,比我多才多艺……,也就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跟她有过一丁点口角!因为我在心中彻底“臣服”于她了。
她之所似走上这条不归路,是因为她在下放农村当知青时,就患下了抑郁症,留下了病根,那是在她下放后的第四个年头,由于她聪明能干,吃苦耐劳,表现得很好,在生产队,大队的领导眼目中十分优秀,被连续两年推荐上工农兵大学,但是,在两次政审中都被刷了下来,原因是她的父亲是县委办公室主任,走资派!对于她这个争强好胜,追求上进的女知青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她一直郁闷不乐,变得精神恍惚,沉默寡言,当第三次被推荐上大学时,她已经心灰意冷,感觉前程缈茫,毫无希望,以为这次政审又如同原来一样,会被扼杀,于是她从心里疲冷了,想出去散散心,减少心中的苦闷,于是她就到周边几个同学住处,游玩小住了半个多月,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段时间里,她那望眼欲穿的大学入学通知书下来了,原因是他的父亲政治问题正在平反,而她本人对此全不得知,当拿到已经过期的入学通知书时,被惊得目瞪口呆!错过了规定的报到期限,这使她精神彻底崩溃了,从而患上了精神疾病!
我记得1966年7月13日那天,我去黄石和表妹一起到学校拿毕业证,大清早我们在大礼堂门口乘坐的车子刚启动,她突然从远处奔了过来,叫喊着我的名字:“张淑清”…,并且手上举着一个小纸袋,我伸手接了过来,纸袋里是她一张端端正正、笑容满面的登记照……好美呀!短齐的小卷发,挺直的鼻梁,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车已加速渐渐地看不到她的身影,但我仍固执地举着手摇晃了许久……
姜燕琍跟我们一样,是最早第一批下放的知青,但未与我们一道下放,而是被她父亲通过熟人关系,回原籍是赫赫有名的浠水县,十月公社,十月大队,因为不在一起也就无法了解到她下放后的知青生活细节。
在回城后的日子里,她曾来我家看望过我,并小住了几天,我俩亲热得形同姐妹!无话不说,因其丈夫不够上进,又爱打牌赌博,夫妻感情不好,家贫如洗……!我对她十分同情,但爱莫能助,只有带她到附近同学家走走,散散心而已,临走时,我送给她50元钱,推让许久,她才收下!接着又送她到玉良家住了两天,当时她的精神状态,还算较好。
据一女同学回忆说:曾经在一辆长途汽车上见过她,叫她也不理睬形同陌人,还是她父亲答应道,带她去外地医院看病去的,下车后,她父亲并委托我带她去上厕所,可见她的精神疾病己是相当严重了!她沉默得没能与我说上一句话。从她父亲口中得知,她是在1975年招工回来的,被分配到乡镇企业管理局当会计,后虽已工作,成家,由于疾病等因素,夫妻感情并不理想,加之单位不景气,工资常常发不出来,有时生活费靠父亲资助,因家庭拮据,丈夫对她又不好,故此,她想着要调到县烟草局工作,还向一位老同学发了封信,但被其妻扣压在办公室尘封多年……
1996年,她还到我家来玩过篷散着黄发,枯草一般,脸上长满了黑斑,身穿着一件七十年代的旧衣,我带她到车间去参观,车间里的同事们问我:“这是你妈妈吗”?顿时我一下子给楞住了,感到震撼,心闷……,是啊!真没想到她是那么地憔悴!我的内心疼痛极了!
但奇怪的是,在后来的97年校庆时,她那又唱又跳很活跃模样,又与96年那次憔悴模样判如俩人,特别是那场《红梅赞》独午,稍加打扮的她,灵巧的身段,婀娜多姿的午姿,她像又回到了少女时代,迷倒了多少校友!那年她已47岁,看到她欢快的神情,这才让我稍感欣慰…。
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那次校庆结束后,我乘坐她熟人的车子去黄冈,临别时又请她来我家玩,可她摇了摇头……,没有想到,这却成了我俩的最后一别!

作者“红安一中”六六届初中生




【人民之声编者按】知青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毛主席在文革中的战略布署。很多知青离开农村后,每每回忆起这段岁月,心情都是激动溢于言表,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太锻炼人了”,有微词的不是太多。本连载选自一本名叫《知青岁月》的书。通观此书所收之文,绝大多数可套用流行词是“充满正能量”。本网从即日起择此书之文进行连载。但令人大跌眼镜地却是顾问写的序言,犹如一个怨妇一样处处“滴满伤心泪”。现将序言全录如下,以供参考。

我们也是历史(代序)

胡燕怀

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岁月大多不堪回首,当年在社会底层经受的那些磨难、挣扎、痛苦和绝望,至今想起来还让人痛彻心肺。没有谁愿意选择苦难,因此人到晚年总是避免再去回想那些苦难的岁月。但是那些曾经的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重又回到了你的眼前,就如同我眼前的这本《知青岁月》。知青岁月留给我们的是刻骨铭心融入骨髓的记忆,它影响了我们这一代人的一生,从精神到肉体。
我们这代人,是共和国一段不能抹煞的历史。
那是一段无法言说的历史。青春年少时的无知懵懂,被政治的狂热煽动得忘乎所以迷失了理智,我们听信了太多的美丽谎言。等到我们来到农村才恍然梦醒,仿佛是被人利用的弃儿。极“左”的年代结束了,我们醒过来了,那些崇高的“革命”理想成为了海市蜃楼。
那是一段需要反思的历史。几千万知青上山下乡,并没有给农村带来根本性的变化,“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无非是学会了最简单原始的农业劳动。“三农”问题和城乡差别,奢望几千万知青下乡去承受这不可能承受的历史之重!在冠冕堂皇的说辞背后,我们后来知道的真相是:当年无法解决这几千万人的升学和就业,需要我们这整整一代人为此而作出牺牲。于是我们成了最倒霉的一代人:大饥荒我们赶上了,“文革”我们赶上了,下乡我们赶上了,后来的下岗也让我们赶上了。若干年后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城市时,那里已经没有了我们的位置。我们没有青春,没有学历,没有技能,干着最辛苦的工作,拿着最微薄的收入,社会的每条上升通道都在我们面前关闭,我们只能在社会的底层挣扎。或许我们可以举出几个知青中的成功者来为上山下乡正名,但那些幸运儿在数以千万计的知青群体里毕竟凤毛麟角,没有代表性。反过来被上山下乡埋没和扼杀的人才又该有多少?在正常的历史条件下,他们的人生原本就不该这样。
那是一段不能忘却的历史。不能忘却是因为它给了我们太多的改变。我们能吃苦,耐劳,面对挫折和磨难有坚韧超凡的承受力;我们努力上进,做事认真、锲而不舍,有责任感,也有担当;我们忧国忧民,富于正义感和同情心,面对比我们更不幸的人,我们愿意倾尽全力帮助,“穷”不仅独善其身,“穷”还要兼济天下。……我们所有的优秀品质都源于那段苦难。不仅仅是精神层面,还有我们的肉体。在农村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谁的身上至今没有留下繁重的体力劳动带来的创伤,长期的艰苦生活所带来的疾病困扰?那时我们都太想证明自己了,尤其是出身不好的所谓“黑五类”子女们。不能忘却,还因为苦难的生活也并非都是苦难。知青战友们的相扶相帮,患难中的情谊,生活中的笑话、趣闻轶事,善良的乡村父老对知青们的体恤和关怀,难得的一次口腹之欢,甚至一次阿Q式的苦中作乐,都成了我们坚持下去的理由。唯其是苦难生活中的一抹亮色,所以才弥足珍贵,让我们没齿难忘。《知青岁月》里就记载了很多这样的往事。几十年过去了,当它的作者们以轻松的笔调在写到那些往事的时候仍然如数家珍,历历在目,可见那段岁月在他们心中留下的情感。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应该感谢苦难,它铸就了我们这代人天赋异禀的优秀基因。黄石知青文学社真是做了件好事,《知青岁月》是值得收藏并传之后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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