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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0-02-21 18:00:53 点击： 次 来源： 作者：abc66 - 小 + 大
| 一位同学从南方回来，另一位同学负责接待，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晚上参加欢迎宴。 一桌十几个，上坐座着的正是那位远道而来的同学张某。大家都认识，寒暄一阵就开席了。 都是同学，多年未见，大家兴致很高，连碰三杯之后开始过圈，每人一圈一壶，过一个人聊一会儿。圈圆后，开始单挑，直到深夜十一点，有人爬在桌上才结束。 张某高兴喝得较多，我们将他掺扶进宾馆，我也喝高了，就在另一张床上躺下，其他人聊了一会儿走了。 我俩喝了一会儿水，开始聊天。 “你还是教授？”，我问。 “还是教授，但是提职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是南方某校主抓招生工作的副校长，副厅”，他说。 一听副厅，我吓了一跳，本人地位卑微，见过最大的官不过是县处级，他能走到副厅，大出我的意料。 上学时，他性格内向，除了学习，几乎不跟别人来往，他家庭条件非常差，似乎有点自卑，高考考得不错，到南方上了大学，毕业后留校，没想到二十多年时间，竟然爬到副校长位置，出人意料。 借着酒，他的话非常多。 “我也想不到能走到这一步，人都是逼出来的。我这人运气不错，那年毕业留校本来没有我的事儿，但是，我父亲说我外婆村里有一位姓王的教授，好象在这个学校，让我去找他，他非常帮忙，打通几个环节，我就留校了” 他喝口水接着说：“后来我又上了研究生，回到母校，搞科研，几个项目得了大奖，我也成了省里面专家，但是，一件事情，让我非常受刺激” “什么事情？” “我是咱县第一个专家级教授，但是在村里，还不如一个副乡长有面子。我小学一位同学，他是副乡长，以前过年回村，村里人非常热情跟他套近乎，我呢，根本没人理。有次和他出去喝酒，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只向他敬酒，仿佛我不存在似的，这不算最生气的，最生气的是……” 他抽了支烟继续说：“我侄子超生了二胎，不交钱上不了户口，他找我帮忙，我想以我专家身份，乡里怎么也给我面子吧，过完春节，我就到计生办找人，我将名片递给一位小姑娘，她看也不看就扔桌子上说，交足罚款就能上户，少一分也不行，什么教授不教授，我们这儿不吃这一套。我找一圈人，吃了一堆闭门羮，无奈只好跟另一位同学打电话，他在另一个乡里，听说是计生干部，不一会儿，他就到了，找到主管计生副乡长 ，拿着批条到计生办，立减一万，当场交钱当场办，让我感慨万千。我终于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道，啥都不珍贵，只有当官才珍贵” “回到学校，我的心思就变了，再没有兴趣搞什么科研，一心一意谋个一官半职，好在我们系主任人较随和，我就贴上他，咱没钱，只能另出奇招，他和他媳妇较忙，我就想办法帮他接孩子、换煤气罐，到了双休日，我们夫妻两一块到他家干家务做饭等，后来系里团领导调走，我就顺利接任，之后改任系副主任，他升副校长，我接系主任，他升校长，我就成副校长了，这是大致情况，实际情况比这复杂多了，说起我的升职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自从当上系副主任，回县就不一样的，系副主任属副处级，县里面惦记着咱，每年派车到学校将我接回家过年。回到村里，人们态度大变，初一到初五，认识不认识的人全来，当我升系主任后，不再回家过年，县里每年都来学校看我。当我当了副校长，他们来也见不到我” “以前回家，唯恐人不知，现在回家，唯恐人知道，酒场从大年三十一直持续到我走，级别低的场儿咱也不去，后来反腐形势严峻，胃也不太好，谁请也不去，总算感受到当官的好处” “都说咱这边科研搞不上去，搞不上去才对，搞上去才奇怪呢，科研人员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就算你科研成果累累，在大多数人眼里仍是个屁，这是国情，谁也改变不了。有钱也不行，咱班那位王虎，生意做得大不？村里人还是看不起他，他一狠，花钱弄了个什么委员，立刻气派起来，今晚跟他联系了，他在深圳谈生意，我俩关系最好，在咱这地儿，啥都不尊贵，就官儿尊贵，这是深入每人骨髓的东西，几千年了，谁也摆脱不了这种意识” “我一个学生，分到某科研单位，成了单位科研骨干，干活指望他，提职靠边站，那单位山头严重，大点职位都让各山头占据，小点职位被内部子弟占据，稍有点权的人就能批评他，他受不了这气，直接辞职出国去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呀，前两天他打电话说，那边可好了，让我去，年纪大了，不想去。唉，真是搞原子弹子的不如个小官蛋子…….” 借着酒劲，他的谈兴很浓，我困得不行，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低，最后我昏然睡去。 |
| 责任编辑：大地风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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