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8-10-16 07:44:31 点击: 次 来源:网络 作者:陈洪涛 - 小 + 大
为祝朋友生日快乐,也能“404”? 我不是一个会写文章的人,也很少写。但凡要写,那就是非要用的。比方说,帮人写个上访材料——如果这也算文章的话。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有事儿噎在心头,上不去下不来,只好顺手写点东西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或感受。这其实跟年轻时候写日记一样,写的通不通顺、好不好看根本不必考虑,反正只要能真实地表达自己、起到一番排解的作用就行了。 前几天中秋节的时候我写了一篇文章,就属于这种情况。 那天正好是我的一位朋友过生日——当然这还不是非得写个文章的理由。我还不至于小资感情泛滥到这种地步,换句话说,我也根本不可能“文思泉涌”到这种地步,遇到这样一个事都能整出一篇文章——那也未免显得我太有文化了。 我之所以为朋友过生日而写了这么一篇文章,是因为,我的这位朋友“被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我明明知道他去了哪儿,却没有任何一个渠道能得到他的任何信息,包括用任何一种方式向他表达我的关切,即便是中秋节,即便是他过生日。 截止现在,这位朋友还在继续“被消失”当中。他现在怎么样?他以后会怎么样?没人知道,包括比我更牵肠挂肚的他的家人。 所以我就写了这么一篇文章。无非就是想说,在他“被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有人还挂念着他,不会因为他“被消失”而不敢表达这种朋友和同志间的挂念,仅此而已。 没想到,这篇顶多也就抒发了一把小资感情的文章发出不久,即被“互联网信息内容主管部门责令删除”。包括一些网站的转载,同样遭遇“404”。 但更没想到的是,这篇文章竟然遭到了据说同样是“关心”这位朋友的某些人的谴责——谴责我“写文章的司马昭之心”!说,写这篇文章是借这位朋友的事情“炒作自己”! 好吧。怪不得“互联网信息内容主管部门”会“责令删除”,原来连你们都看出了写这篇文章背后的“司马昭之心”啊。但不得不说,如果不是你们提醒,我还真是不知道,连在一个朋友“被消失”之后表达一声关切都能起到“炒作自己”的效果!这也使我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位被你们口口声声称为“同志”和“最敬重的大哥”被消失之后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们连句人之常情的关心都没有表达,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不便言说的原因,而是因为“避嫌”,不愿“炒作自己”啊。 看来,在有些朋友对你们这么长时间里,对此事讳莫如深的表现有所不解的时候,我说了那些“他们有读书会、不方便、可以理解”的话,其实是以我的“小人之心”在度你们的“君子之腹”啊。 好吧。我是不屑于这种乌七八糟的顾虑的,也无所谓鲁迅先生说过的那种“横站”。重发这篇文章,即便有人继续谴责我“炒作自己”,即便再被“互联网信息内容主管部门责令删除”! 陈洪涛:尚恺生日快乐! 对别人来讲,今天就是一个中秋节。对我的朋友和同事尚恺来说,今天还是他的35岁生日。 我平素本来是不习惯给人祝福什么“生日快乐”的,总觉得这有一种虚头巴脑的小资味儿,远不如二话不说直接请人喝场酒来得“流氓无产者”。可是当今天,真的想对尚恺这么“小资”一把时,却又根本不能——包括打个电话发个微信都不能——因为他已经消失整整一个月了。就在上个月的24号早晨,当一群南方来客敲开我们办公室的门将他带走之后,一直到今天,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但是早上起来,我还是忍不住拨了他的手机,依然是预料之中的“已关机”。只是不知道在这一个月中间,是否有中国造血干细胞捐献者资料库的工作人员给他也打过电话——自从他在上大学时就做了造血干细胞捐献的志愿者之后,已经14年了再也没换过这个手机号。只为什么时候有患者需要移植时,他能在第一时间帮到那个不知道哪里的陌生人。 其实在上个月那件事发生之前,除了朋友和家人,没几个人知道尚恺这个名字。因为他也确实没做过什么让人可以知道的事。虽然毕业后他就留在北京,混过几年体制,又辞职出来混迹左派江湖,这一混就是十几年,但总归都是一种人畜无害,温吞如水的状态,所以记住他的人并不多。他也并不希望别人记住他。 这一如他的性格。 尚恺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认识他十年了。这十年来我已经习惯了他的这种状态。 习惯,是因为我愿意理解他。虽然他有明确的站在最大多数人一边的立场,但他不是一个有着强烈意愿,要主动承担起改造现实状态这样一个责任的人——首先是他自己认为自己做不了这样的人。他只是自我定位于做一个站在最大多数人立场上的历史的记录者。 所以我们虽然在一起工作,但其实除了帮一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老同志整理回忆录、编辑书稿这一块儿之外,我从来不要求他介入我的其他任何事。我一直认为,凡事都是自愿的选择。比如说“革命”,那是革命者自己主动选择的事,任何革命者都没有权力也没有资格强拉着别人也像自己这样干。毛主席也没有强求过别人革命啊。当年那么多人跟着毛主席干革命,那也不是因为毛主席能说会道把马列理论讲的天花乱坠因此就把人忽悠起来的——那都是蒋介石逼着那些人主动选择去跟着毛主席的。即便林彪后来不愿继续革命了,毛主席不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了? 所以我接受尚恺的这种状态,一如我接受我所认识的很多人的状态。我自己愿意做的事,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我不能因为工作关系或者立场、道德、感情等等因素,去绑架别人。又特么的不是升官发财,你凭什么“拖人下水”? 而尚恺,最愿意做的就是红色图书的编辑工作。他想用这种方式在他的手里留下一点儿真实的历史。他上学时本来学的就是出版专业,不能不承认他对自己编辑水平的精益求精。比如说,李成瑞老人晚年最引以自豪的三卷文集就是尚恺编辑的。李老当年就曾为“小尚同志”的认真负责而当面赞赏。我倒觉得,在不同的岗位上,发挥自己不同的优势,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何尝不是对共同追求的那个远大目标的贡献? 说到编书,今天上午我还接到了九十多岁的高为学老人专门为尚恺又一次打来的电话。 高老离休前是上海马克思主义哲学史研究会的会长。2013年,一部54万字的《高为学晚年自选集》就是由尚恺帮他编辑完成的。老人想趁眼前头脑清楚,抓紧时间整理出最后一部书稿,作为自己笔耕70年的总结。自然还是希望能由令他信任的“小尚同志”来帮他完成。尚恺理解老人的急切心情和身体状况,也确实已经加班加点给定稿了,本来头天说好的就是要在第二天把电子版打印出来寄给老人呢。没想到,早上起来还没来得及做这件事,就被请去南方了。老人很着急,我也没办法。因为书稿只在尚恺个人的笔记本里,自然也被人家一同带走了。但老人在电话里更着急的是尚恺的境遇,都过中秋节了,怎么还不让回来?我也只有安慰他,听说是变更监视居住了,应该能吃上广式月饼了。 尚恺一直干的就是这种活儿。这也是一份耗时费力又没名没利、默默无闻的活儿。但他独坐冷板凳、翻遍故纸堆,安于其中。如果说能获得一点成就感的话,那恐怕还是前面说的,当完成一部有质量的书稿时——嗯,从我的手里又留下了一点儿历史。但为了这点成就感,也直把自己搞的更加温吞如水,老气横秋,完全与一个80后的形象不符。甚至连婚姻家庭这种事都不想考虑。 当然有时候我也会忍不住当面说他,我特么比你大12岁,怎么觉得你倒像比我大12岁一样,暮气沉沉的?咱能不能风风火火朝气蓬勃一回?他一怔,然后继续温吞如水地回答,没办法,咱认怂。 但就是这样一个认“怂”的人这回卷入了这么一场不“怂”的事。 有熟悉尚恺的朋友听说他被带走后,很不理解,他到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 我知道的是,他确实没做什么不该做的。 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让回来? 我无言以答。 也有朋友对我讲,你得辟谣,有外媒报道你们是那事儿的“幕后推手”,还给人提供“资金支持”,所以人家才会这样。 我老老实实答,不怕你笑话,我特么给尚恺凑律师费的一万块钱还是找朋友借的呢——当然,律师费也退了,没人愿意接这活儿,律师在这种事上也确实起不了什么作用。 对我而言,天朝盛世,花好月圆,没有什么不可理解之事。 不少朋友担心,尚恺那副文弱书生的小身板儿,跑去南方这么久,水土能服吗? 其实这一点我倒挺放心。尚恺虽然还不是一个革命者,但还是有做革命者的潜质的,精神力量大于一切,他到哪里都是那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怂”样,一定很快就会适应的。 我当然也希望他早日归来。不过说实话,以我对尚恺的了解,他是确实想做一个历史的记录者的。那么对一个真正的历史记录者来说,能在今天尽可能深刻、全面地观察并体验现实生活,就绝对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了。包括如今天这样,一个人第一次远离家人、远离朋友去独自过中秋节,独自过生日,独自面对一些不可思议之事。 我相信,今年的这个中秋节——他的35岁生日,一定有助于他对人生的感悟,以及他对人生的更为准确的定位。甚至有可能在他未来记录历史的时候会说,这是他最有意义的一个生日。 祝尚恺生日快乐! 陈洪涛 2018年9月24日,农历八月十五中秋夜 【人民之声网小编有话说】尚恺失踪后,小编也写下几句话,在此一并重发,见链接:http://blog.rmzs051.pw/e/action/ShowInfo.php?classid=29&id=104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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