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3-23 06:54:04 点击: 次 来源:侃侃的胡思乱想 作者:侃侃 - 小 + 大
悲伤以示对灾难的敬意 悲伤以示对灾难的敬意,理论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 人的同理心极其有限,所以我想在我还悲伤的时候,留下一点痕迹。 这两天的心情很不好,今天上午更是到了心态爆炸的地步。我像鸵鸟一样把头扎进床头叠好的被子里,在一片漆黑里心乱如麻。有时候眼泪会忽然冒出来,有时候会心跳加快,还有一次恶心干呕。 头有一些晕,可能是昨晚玩手机睡太晚,我想把头扎进被子里睡觉,可是越想睡觉,越有一大堆情绪冒上来,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清醒。 因为这两天看到的各种信息给我的冲击有一些些大。 从刷屏的《人物》的某篇与嫂子有关的文章,到看到的《南方周末》的《四人殉职,四人濒危——武汉中心医院的“至暗时刻”》,都给了我极大的冲击。 冲击并不是因为长了新的见识,知道“原来事情还可以这样”。很多事情或许早就在想象所及的范围内,所以直接确认,也只会像以往一样骂着自己想骂的,至多看几篇有些学术意味的制度分析的文章,自己的生活没有太多变化。做完了键盘侠,放下手机该吃吃该喝喝,好不快活。 冲击是因为体会到这些亲历者、目击者的心情,然后震惊于我和他们的距离,无论是地理上,还是心理上。 这两篇文章的受访者都是Wuhan的医生,他们讲述了他们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又记得什么,我才意识到自己在这场灾难中的体验和他们有多少不同。 我的体验是一串串数字,是一堆“客观”“理性”的分析,而他们的体验是那样多的画面, 那样多,一个一个冒出来。 我们看到的,都是一些干枯得不能再干枯的报道,我们也会反思,我们会去想,如果怎样怎样,事情会不会好些?可是即便是这样想,这种感觉也是具有统计意味的,是抽象的,是一种“概率”,是关于“多少”和“数字”的。我们会想,如果之前做得更好,现在过世的人可能会少一些,医生感染的概率会低一些。 可是对亲历者来说,这一切好像都不是概率,而是某种“必然”,是直接的,具体到个体生命的联系。他们的记忆里充满了“那天他没戴口罩,后来他感染过世了。”这一一幅幅具体的画面,还有各种生动的细节,他说了什么话、他的身边有谁…… 也许你会站出来说,这样分析不够“理性”,不够“客观”,这只是“概率”问题,这种描写太煽动情感了。 可是这些情感是真实的啊,对那些亲眼见证了这一切的人来说,他们看到的不是总体的描述,而是具体的生命。 我感到自己很难想象他们现在的心情,那些悲伤、那些压力、那些愤怒或者怨念…… 在批评医生戴口罩,之后医生被感染至死亡的时候,当事人是怎样的心情; 在不能为同事做什么,只能发一张哀悼的图片的时候,却被要求删除是什么样的心情; 灾难是生动的,对那些亲历者来说。 所以我感到不解,我无法想象,我心里的疑惑和成了一团浆糊糊在胸口,想说又说不出。 人变成官僚制度的一颗螺丝钉以后,就真的是一枚螺丝钉了吗?就真的不是人了吗?就真的没有人的体验了吗?这架机器开动起来,碾压的是活生生的生命啊,它维护的究竟是什么呢?官僚制度的那一点可怜的尊严和太平吗? 那些感到自己被伤害的人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些或许伤害了别人的人是什么心情?我没有心情做什么结构性反思了,我只是觉得一切都很糟糕,一切都很荒谬。 有同学发消息给我以表安慰,但是我拿起手机只想哗啦啦地表达我的感受,我说完了,就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把头扎进被子里,他发给我的消息我一句都看不进去。 就这样恍恍惚惚地过了一上午。 我妈一直以为我关上房门是在学习,中午提醒我来喝水的时候,我正抱着被子试图睡觉。当着父母的面还是要做出开心的样子的,我跑去客厅喝水,和我爸看了一会智障抗日神剧。 抗日神剧太智障了,我忍不住吐槽起了编剧,注意力转移后,我的心情好了很多。 等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情绪平静了下来,虽然还是悲伤,但是不再焦躁不安了。 人的情绪啊,真是很容易被外界各种各样的事物转移。 也或许,是因为这种情绪不够深刻吧,我的悲伤不敌亲历者的十分之一。 人世间的悲欢并不相通,但是人因为有悲欢才成为人。 我看到此时又有人出来呼吁“理性”,说这些报道是不好的,是只会煽情的,真正好的报道应该全面客观,理性分析,分析因果…… 可是这份情感是真实的,也应该有被看见的价值,也应该试着彼此相通。越是理性的分析,里真实的血肉越远,也可以说是一种“失真”。理性是人头上璀璨的明珠,感情也是人怀中的珍宝。 理论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 前段时间,有什么疫情期间的心理支持,当时我在想,我不需要。我离灾难的中心很遥远,或许灾难中心的人需要,但我是不需要的。 我现在依旧觉得我不需要,不管这种心理疏导是什么样的,有没有用。 我享受我此刻的悲伤,它让我觉得最起码有那么一个上午,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和远方的人,心意有一丝丝相通,即便我的悲伤不敌他们的悲伤的十分之一,即便我的悲伤可以被许多其他的事情分散。 灾难是经历,不是数字,灾难里是需要有人悲伤的 灾难会过去,我的悲伤也必然会过去,或许在今天晚上,或许在几天后,最迟,等灾难过去,我一定会开心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此时此刻,我感到悲伤,以示对这场灾难的敬意,以示对这场灾难里的人的敬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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