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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徐州市的两次“武斗”

时间:2018-08-12 09:51:25    点击: 次    来源:    作者: - 小 + 大

记徐州市的两次武斗

“文革” 中最激烈的表现形式莫过于武斗,徐州市的大小武斗次数已无法准确统计出来,但仅在市区,从1967年5月至8月之间就有“5.14”、“5.20”、“5.30”、“5.31”、“6.1”、“6.6”、“6.10”、“6.11”、“6.18”、“7.12”、“7.24”、“8.8”、“8.27”、“8.31”等武斗事件。象这样的武斗事件有的一天内可发生多次。
 
武斗前奏曲
1966年5月,“文化大革命”开始后,在一代伟人“造反有理”的理论指导下,徐州市各主要造反组织相继成立。
9月12日,成立了“徐州市大中学校红卫兵联络站”;
9月17日,成立了“徐州市大中学校毛泽东主义红卫兵总部”;
10月26日,成立了“八一红卫兵革命造反司令部”;
11月26日,徐州铁路成立了“火车头红色造反兵团”;
12月3日,徐州工人成立了“红色工人革命造反总部”和“工人纠察队”;
次年元旦,徐州农民成立了“淮海工农”和“红农会”。
不到半年时间,群众造反组织相继“揭竿而起”。有的一个人拉起一面大旗,称其为“XX造反兵团”,并自封为司令,是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在这众多“司令”中间,他们并不完全知道为什么要造反,在他们看来只要是拉起大旗就是“革命”了。
这些造反组织成立后,无政府状态下,产生观点和认识上的分歧是难免的,由此而产生的争论和摩擦也是难免的。
1966年12月5日,“大中学校红卫兵总部”(简称“红总”)被砸,他们认为是市委挑动的。为此,12月14日上午8时,“红总”向市委提出五项要求:“立即停止一切群众斗群众”;“揪出制造群众斗群众的罪魁祸首”等。限市委24小时内给于答复。
24小时过后,他们并未能得到满意的答复,于是,“红总”便又发出“勒令”和“最后通牒”。但仍无任何效果。在这种情况下,“红总”劫持市委副书记XXX进京评理。这一举动遭到了“工人纠察队”的反对,并发生冲突,造成停车21小时。
12月28日,“工人纠察队”、“红卫军”等群众组织数万人,兵分几路,包围和袭击了“毛泽东主义红卫兵革命造反总部”、“八一红卫兵革命造反司令部”等五个群众组织总部,打伤50余人,时称“12.28”事件。
1967年1月2日市委发出《通报》,将“12.28”事件定为“打击造反派的严重政治事件”。并且指示:参与这次事件的绝大多数人是要革命的,是受了欺骗和蒙蔽,极少数在幕后策划的人,转移斗争大方向,挑动群众斗群众,打击革命造反派,是为了破坏无产阶级专政,破坏社会主义大民主,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市委《通报》引起“工人纠察队”的强烈不满。他们认为,这是给革命群众组织定性,把20万纠察队员打成了反革命。
1月7日,数万名工人纠察队员集会,强烈提出废除市委关于“12.28”事件《通报》。会后,劫持市委书记XXX进京告状。路上,XXX被迫在造反派事先拟定好的“四项协议”上签了字,否定“12.28”事件《通报》。
市委多数同志认为XXX的签字是无效的,为此,发表了《告徐州市革命工人纠察队全体队员书》,再次肯定“12.28”事件通报是正确的。要求广大纠察队员要与一小撮事件挑动者划清界限,不要再上他们的当。
自此,市委内部,市委与造反派,造反派与造反派之间,产生了错综复杂的矛盾与斗争,斗争的焦点在“权”字上。“权力”对任何人都有巨大的吸引力。无论是“支派”,还是“踢派”,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骨子里都有支配别人的欲望,所以或多或少的都想得到权力。掌权和不掌权大不一样,权力可以改变一切,用“文革”中一位大人物的话说,有了权力便有了一切。但如何取得权力学问很大,观念的不同可导致取得政权的方式上的差异,但文论如何不该将群众运动搞成运动群众。一幕悲剧,一场夺权斗争在矛盾中孕育而生。
1967年1月,上海“一月风暴”席卷全国。1月21日晚,市委部分领导干部与“毛泽东主义红卫兵总部”、“八一红卫兵总部”的部分头头,在市人民防空指挥部秘密召开夺权会议,通过了事先起草的夺权《通告》。到会人员逐个在《通告》上签了名。会上宣布:从即日起由“毛泽东主义红卫兵”和“八一红卫兵”两总部接管市委、市人委一切党、政、财、文大权。次日,“毛泽东主义红卫兵”、“八一红卫兵”联合“红色工人造反总部”、“淮海工农”、“造反野战军”、“文艺界造反联合总部”六个组织成立接管委员会。
24日,“徐州日报”刊登了“徐州毛泽东主义红卫兵红色造反总部”、“徐州八一红卫兵革命造反司令部”《关于夺取中共徐州市委和市人委一切权力的紧急通告》和《给毛主席的致敬电》。
接着又联合“火车头红色工人造反兵团”等10个全市性群众造反组织,在驻徐部队的帮助下,于2月2日成立了“徐州市革命造反派大联合筹备委员会”。“筹委会”成立以后,新的矛盾随之产生,参与“筹委会”与来参与“筹委会”的群众组织产生了对立观点。一股反“筹委会”的情绪在日益高涨。
此种情绪被“筹委会”称之为“反动势力”、“流动逆流”。因此,在不到20天内,相继取缔了“红总”、“淮海工农”、“市第一人民医院红色造反队”、“新红卫军郊区分部”、“红卫兵三司”等31个群众组织,并拘留了这些组织中146名骨干。以此种形式,取得“筹委会”的巩固和发展。
不久,又联合26个全市性的群众组织,解放一批干部,并得到驻徐部队的支持。一个“三结合”的领导班子基本形成,后经济南、南京两大军区批准,于3月18日在徐州体育场召开大会,正式成立了徐州市革命委员会(时称“3.18”徐革会)。革委会主任由驻徐部队副政治委员XXX兼任。
“徐革会”成立后,北京“三司”学生来徐活动。他们认为,“徐州革命委员会”不是真正“三结合”的班子,而是一个“三凑合”的班子,必须踢开。
于是,一些群众造反组织开始退出“3.18”徐革会。首先退出的是“火车头红色造反兵团”,接着“淮海大学(今徐州师范大学)”、“徐州医学院”、等造反组织相继退出。一股踢开“3.18”革命会的“踢派”力量开始形成。
4月29日,由“火车头造反兵团”司令杨XX主持,在“火车头”总部召开会议正式成立“反到底联络总站”(俗称“踢派”)。自此,徐州市各机关、单位的群众组织中出现了支、踢两派。武斗随着支与踢的争执越演越烈。
 
 “五.三一”流血事件
5月上旬,“徐革命”在徐州卫戍区召开部分16级以上干部会议。会议由“徐革会”主任委员、驻徐部队副政委XXX亲自主持。会上告诫与会者,“徐州将有一场或几场大搏斗”,“要有准备”。
为了做好“准备”,5月11日“徐革会”召开部分组织骨干分子会议。会上成立“批斗刘邓统一指挥部”,“徐革会”委员专“造反野战军”司令田X担任“统一指挥部”主任,肩负起徐州联防任务。为了形成“农村包围城市的局面”,在徐州郊区也成立“批斗刘邓联络站”。要求“统一行动,分片联防”,从公社、大队到生产队逐级建立起要职“抓革命”的班子。并分一线和二线,对一线人员进行专门训练,配备柳条冒、棍棒等做为联防武器。
5月24日下午,由“统一指挥部”主任田X主持,在徐州北关6063部队修械所召开会议。驻徐部队和“徐革会”的部分委员到会。会议研究决定:划分地区,加强联防自卫。各造反总部保留,但要打破框框,以地区为主搞联防,分别划分为东、西、南、北、中五个区:东区,即黄河堰以东地区,由李XX负责;西区,即矿山路一带,由阎XX负责;南区,即中山南路,南关一带,由蔺XX负责;北区,即铜沛路、环城路一带,由朱X负责;中区,即淮海路、青年路一带,由王XX负责。同时成立了以田X为首的七人总指挥部,负责统一指挥各区力量。总指挥部设在6105工厂。参加会议的一名军队干部强调说:“打不还手是对部队讲的,你们可以自卫嘛!应加强联防,不能各顾各的,要相互支援......”
5月26日下午,在6105工厂召开统一指挥部成员会议,进一步落实各区“联防”工作。
5月27日上午,统一指挥部在市工程机械厂召开各区负责人和造反派头头会议。由东区指挥李XX向大家传达统一“作战方案”:东区主攻“火车头”总部;西区主攻徐州医学院“三司”;北区和中区主攻老市委院内的“ 抗大公社”。
5月28日,“统一指挥部”在市汽车运输公司召开有32个造反派总部负责人参加的会议。会议认为,“踢派”可能要在6月1日全面夺权,大家要做好准备,立足在“打”字上。会议强调各总部要打破原组织的框框,互相支援,加强区域联防。
当夜,“统一指挥部”成员在徐州卫戍区召开秘密会议。会议决定,次日在6063部队军械所召开各造反派(支派)头头会议,并强调不得缺席。29日上午6点,各派头头准时与会。会上,具体讨论“作战方案”。先是提出两种作战方案:一是小打,即局部性武斗;二是大打,即全市性武斗。经研究讨论一致同意第二种方案。会上进一步明确统一指挥系统:总指挥:田X刘XX、吕XX
地点:徐州卫戍区接待站二楼。
前线总指挥:李XX(原东区指挥)
地点:6105工厂
淮海路东段指挥:朱X(原北区指挥)
地点:第四监狱
淮海路西段指挥:阎XX(原西区指挥)
地点:工程机械厂
淮海路机动部队指挥:王XX(原中区指挥)
地点:市政工程处
主攻:“火车头”总部一线指挥:王XX
地点:市火柴厂
郊区红农会指挥:郑XX
地点:琵琶山营房。
5月30日,郊区红农会指挥郑XX,调集朱庄、下淀、狮子山、奎山等地4000余名农民准备进城。所调下淀人员主攻机务段和火车站;朱庄人员主攻“火车头”总部;狮子山人员主攻南货场;奎山人员主攻铁路医院。各路人马皆配备安全帽、棍棒等武斗器械。
当日下午,“红农会”、市搬运二社和铁路机务段的“支派”,因贴大字报与“踢派”发生冲突。“支派”联络人员遭到拘留。随后,“支派”以“火车头”压制“四大”和要求放出被拘留人员为由,调动郊区“红农会”进城。18点30分,数百名“红农会”人员,配合市内“支派”人员,手持短刀、木棍、炸药、土枪等器械,向机务段发起进攻。机务段虽有准备,但因寡不敌众,许多“踢派”人员被打伤,时称“血洗机务段”。有20几台机车被砸,并对机务段内的“踢派”人员进行大搜捕。在这种情况下,“火车头”司令杨XX下令拉响汽笛,向全市“踢派”呼救。当“踢派”各路人马赶到“火车头”总部时,“支派”人员已全部撤走。在这关键时刻,负责铁路执勤部队随也撤回徐州卫戍区。
18点30分,前线总指挥李XX在前线总指挥部发出通知:原定6月1日的全市性武斗,因事态发展需提前在5月31日进行。参加武斗人员手缠白布条作为统一标志,规定统一口令,主攻目标为“火车头”总部。各路武斗队员具体分工是:
铁路“联委”、下淀“红农会”、九中“井冈山”等“支派”组织,首先攻下机务段,而后配合东区攻打“火车头”总部;
北区控制济众桥,向东逼近“火车头”总部,做到围而不攻;
西区在卫戍区以西和北区形成第二包围圈,阻击“踢派”的增援;
6414工厂“支派”负责封锁黄河堤岸“火车头”总部以南地区;
朝阳路和青年路交叉口由交通二公司造反组织承担阻击任务;
天桥西建国路口由狮子山“红农会”承担阻击任务;
“东区”负责天桥上下的阻击任务
“中区”为机动部队,随时听候总指挥部的调遣。
顿时,“支派”各路武斗队员从四面八方对“火车头”总部形成了包围之势。
31日凌晨3点35分,前线总指挥李XX在总指挥部下达进攻命令。此时6105工厂、宝兴面粉厂、橡胶厂和市中心钟鼓楼等地警笛齐鸣,长达17分钟,宣告“5.31”武斗正式开始。各区武斗队员头戴柳条帽,扛着棍子、铁锨、土枪等武斗工具,按指定地点迅速到位。
凌晨4时,开始向机务段发起猛攻。“踢派”武斗队员在里面死守,因修有坚固工事,“支派”一时攻不进去,双方武斗人员虽声势浩大,但并未短兵相接。
上午9时,“支派”改变进攻战术,找来雷管、炸药,组织爆破队进行爆破。爆破队分一、二、三梯队,如果一队爆破失败了,二梯队、三梯队前仆后继。9时30分,机务段围墙被炸破,大批“支派”武斗队员潮水般涌进机务段,双方开始了短兵相接。由于支、踢双方的实力差距,武斗了一阵子,很快“踢派”就支持不住了,机务段随即失守。
机务段失守后,城里“踢派”几次组织力量试图去增援“火车头”,但皆被北区和西区的“支派”人员打退。在机务段“踢派”遭到“支派”袭击的同时,城里五金公司大楼和新华书店大楼的“踢派”也遭到“支派”的袭击。致使城内“踢派”无力增援“火车头”。
下午3时,“火车头”总部遭到“支派”强烈攻击。“支派”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前线总指挥李XX开始对“火车头”逼降,并用电话对“火车头”总部讲,如不投降就将“火车头”总部大楼炸平。
“火车头”总部也临危不惧,表示决不投降,誓与保皇派(“踢派”对“支派”的贬称)血战到底。15分钟后,“支派”武斗队员在炸药、土枪的掩护下一举攻占了“火车头”总部。
战争是残酷的,武斗同样是残酷的,尤其是失败者一方。胜利者象对待阶级敌人一样,把仇视的怒火发泄到被俘虏者身上。被俘虏者则无法拒绝这种发泄,他们别无选择地承受着各种暴力摧残。许多人的伤残不是在武斗战场,而是在武斗结束之后,有的被打得头破血流,有的被打断四肢。武斗过后的“火车头”总部一片狼藉,数百名“踢派”、俘虏被押送到下淀、朱庄等地时称“训驴棚”里受训,去经受一种新的“考验”。
对此次武斗事件,徐州卫戍区、“徐革会”的态度始终是“坚定”的。他们认为:支、踢两派的斗争是阶级斗争,是夺权与反夺权的斗争,“支派”的自卫还击是完全正确的。
因此,武都结束后,余波并未结束。当晚,徐州火车站实行军管。随之而来的,公安局、派出所在“支派”人员的配合下,对全市的“踢派”组织及家庭进行大清洗和大搜查。“红总”、毛泽东主义红卫兵抗大公社、淮大反到底、一中反到底、航校、徐州医学院、化工抗大、徐州三司、市立一院、机关反到底、教育局反到底、毛泽东主义战校、团市委32111战斗队、6414工厂、空字008部队等“踢派”组织再次受到冲击。时达10天的大清查、大搜捕致使许多“踢派”人员有家不能归,有厂(校)不能回。“火车头”司令杨XX携部分“踢派”人员逃往济南和南京浦口。
“5.31”武斗事件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
一、支、踢两派人员在武斗事件中伤亡惨重。据统计伤达1200余人,忘6人,武斗增加了两派的对立。
二、造成严重经济损失。
(一)毁坏、损失大批物资。仅机务段一处就损失数万元。详见表:
 
                    机务段“5.31”事件中损失统计表
名          称 数          量 价          值 损       失      情      况
道          叉 2  付 16000元 炸              坏
机          车 28 台 无法估量 均有程度不同的损坏
手          表 40 块 无法估量 去向不明
广    播    机 8  部 5600  元  去向不明
电    话    机 8  部 2000  元  去向不明
彩          旗 30 面 300   元  去向不明
工    作    服 600套 12000 元  去向不明
录    音    机 2  台 1000  元  去向不明
自    行    车 30 辆 3000  元  去向不明
唱          片 100片 500   元  去向不明
食          品   5800  元  去向不明
人    民    币   1800  元 去向不明
 
(二)因武斗动用国库粮128000余斤,油340多斤。
(三)造成客运停车28小时,货运停车96小时,停运客车13列,货车175列,积压物资165000吨,直接经济损失达数百万元。
(四)工、农业主要劳动力都调去“抓革命”——参加武斗,造成人心浮动,工作松弛,生产下降,供给紧张,人民生活受到很大影响。
 
 “八.三一流血”事件
   “5.13”事件以后,“踢派”主要成员潜逃在外,徐州出现了暂时“平静”。
7月5日,中央文革委派王效禹等来处理徐州问题。王与徐州“踢派”早有接触。5月15日,王效禹、杜XX等在济南华侨旅社就接见过从北京告状回来的徐州“火车头”司令杨XX等20余名“踢派”代表,并给他们打气说:“你们是坚强的造反派,是经过‘二月逆流’考验的,你们的心情我是理解的,只要我们的电台在一天,我们就替你们发电报,替你们把材料转中央。”“踢派”便以此为资本,回徐后召开大会,大肆宣扬有“大人物”支持他们、誓把“3.18”徐革会踢到太平洋去。
王效禹来徐后,便到处发表演讲,他对“徐革会”人员说:“徐州市革命委员会是不是红色新政权?要经受起考验嘛!真正的无产阶级新政权,是踢不垮的,不是的,踢倒了也没有什么。”
7月19日,王效禹在淮海大学接见“支派”、“淮大8.31”负责人时说:“卫戍区、市革会本来就是一回事,市革会犯了严重方向路线性错误,照这样发展下去,势必造反派一个个地被压下去不可,保守组织又会起来,最后把革命势力吃掉。”在王效禹的诱导下,“支派”一些组织纷纷退出“3.18”革委会。
王效禹此次来徐,将主要精力放在做部队“转弯”工作。他亲自主持召开军、师、团、营四级军队干部会议,要求部队由支持“支派”,转向支持“踢派”。他说:“卫戍区在支左中犯有严重错误,究竟是什么性质,什么程度,由你们自己讲,如果自己不讲,到一定时候我就要讲了。”此后,徐州卫戍区进行了改组,成立了卫戍区新党委。
王效禹在徐期间,还下令逮捕“5、31”武斗事件前线总指挥李XX。王效禹自以为最革命,处理问题最公正。并于7月24日“完满”地离开徐州。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就在王效禹离开徐州当天,徐州又发生了“7.24”武斗事件。事件的来由是这样的:
7月上旬,驻徐部队空字008在《给徐州市革命群众的公开信》中,检查了他们在支左中所犯的错误。22日,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在复电中指出:“空军XX师所做的检查很好,…….是全军学习的好榜样。”电报是由王效禹向驻徐部队和徐州造反派传达的。
24日上午,就在王效禹刚刚离开徐州时刻,“踢派”在徐州体育场集会,热烈庆祝中央军委、中央文革的“复电”。会后,沿徐州主要街道进行游行,当游行队伍来到淮海东路火车站一带时,与徐州“支派”“抓革命、促生产3.18战斗兵团”等组织发生冲突。先是相互推搡谩骂、接着是砖头、瓦片、棍棒大打出手。双方不断地增加武斗队员,众多的受伤者也陆续离开武斗现场。武斗一直持续到下午6时,直至驻徐部队出面制止,武斗才得以平息。
这场武斗伤200余人,亡1人。更无人道的是,竟对女性进行人身侮辱。某群众组织“娘子军”头头XXX,在市交通局医院被“踢派”人员抓住,痛打之后,剥光了衣服,强行裸体游街两华里。幸亏驻徐部队闻讯赶到,才将其抢救出来,并送到“八八”医院治疗。
王效禹的来徐,并未能解决好支踢两派的矛盾冲突。而徐州卫戍区和徐州市革委会又必须按照他制定的“解决徐州问题的路子”去做,来个180度大转弯。
8月21日,徐州卫戍区主持召开为“红总”及其下属组织彻底平反大会。驻徐州部队主要负责同志和“红总”、“火车头”、“抗大公社”、“淮大反到底”、“徐州三司”、“机关反到底”、“小教红总”、“政法公社”、“金融公社”、“野战军反到底”、“驻徐军事院校”、“空字008”等群众组织和单位参加了会议。军长XXX代表徐州卫戍区和徐革会亲自宣读“平反公告”。
在驻徐部队转弯期间,徐州“支派”积极寻找对策:8月5日,原“批斗刘邓统一指挥部”通知“造反野战军”、“红色前卫军”、“八一红卫兵”、“毛泽东主义红卫兵”、“文艺界总部”、“淮大8.31”等“支派”组织开会,共同商讨退出“徐革会”。并认为退出“徐革会”是一步棋,将“徐革会”这个包袱甩给“踢派”来背。而且说:“我们退出就主动了,让全市人民看看‘踢派’踢了几个月,丝毫没损伤‘徐革会’一根毫毛,而我们‘支派’一个统一行动——集体退出,‘徐革会’自然就垮了。最后这个帐还要算在‘踢派’头上。因为导致‘徐革会’的垮台,不是我们退出之过,而是‘踢派’踢的结果。”
8月14日,徐州“支派”召开会议,宣布解散“抓革命、促生产‘3.18’战斗兵团”,成立“徐州市热爱毛主席革命造反派联合指挥部”(简称“热爱指挥部”)。下设五个区指挥部:
东区指挥部负责徐州黄河堰以东;
西区指挥部负责徐州西关一带;
南区指挥部负责徐州南关一带;
北区指挥部负责庆云桥以北,铜沛路、环城路一带;
中去指挥部负责黄河堰——中山路和老市委——庆云桥范围。
各区指挥部的中心任务是: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维护“四大自由”、“文攻武卫”等。
“支派”在退出“徐革会”,加深恢复和强化组织的同时,又在社会上大造舆论,否定王效禹处理徐州问题的路子。说:“中央军委、中央文革‘7.22’复电不是真的,没有行文”, “周总理说,徐州5.31以后,‘3.18’兵团在抓革命、促生产,维护交通等方面做出了贡献,应表扬。”“拘留李XX是错误的”,“北京出现打到王力的大字报,”“王力是王效禹的叔叔”,“卫戍区新党委又犯了新的路线错误,支持一方,打击一方,必须彻底批判”等等。
更为离奇的是:8月27日,支派印发《特号消息》称“周总理接见了《热爱指挥部》赴京代表团”“卫戍区下通知已转弯的刹车,没转的不要转了”、“总理责成王效禹检查,王已调职”。种种舆论、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一时间在群众中谁也说不很清楚。狂热的年代,浑浊的岁月,舆论先导显得尤其重要,确实起到了蛊惑大众的作用。
8月31日上午,“踢派”和驻徐部队在云龙山红卫体育场召开“拥军爱民”大会,会后举行盛大游行。中午12点左右,当游行队伍行至徐州东站“徐铁无产阶级革命派联络站总部” 门口时,与从“淮大”开出来的“支派”人员发生冲突。看来双方均早有准备,先是相互谩骂,言辞不堪入耳。接着一拥而上,乱打一气。标语牌被打烂了,伟人像也被扯碎了。此时此刻,谁也顾及不到这些。广场上转头声、瓦片声、铁锨、棍棒相撞声,炸药包的爆炸声,夹杂着痛苦的嚎叫声,谱写了一支令人痛心的武斗交响曲······
与此同时,在复兴路和四道街也发生了类似武斗事件。
武斗发生后,6057部队400名战士奉命跑步赶到现场制止武斗。13时左右,7229部队和6074部队也奉命赶来制止武斗。驻徐部队首长亲临现场指挥,将参与制止武斗的1200战士手挽手构成三道栏线,把支踢两派隔开。第一道防线设在四道街处;第二道防线设在徐州饭店附近作缓冲;第三道防线设在复兴路与淮海路交叉路口。在制止武斗过程中,虽有许多群众对来制止武斗的干部、战士不十分理解,骂他们是“刘邓兵”、“稻草兵”、甚至以砖头、瓦块报之。但战士们仍然手挽手、肩并肩、严守防线。
16时许,卫戍区制止武斗指挥部召集支、踢两派代表在徐州饭店进行谈判。经军队耐心做工作,最后双方达成协议:
各代表负责说服各方武斗人员撤离武斗现场。支方代表当场表态:如果“支派”不撤出,割我的头!;踢方代表也当场表态:如果“踢派”先打支派,砍我的脑袋!而后双方代表与制止武斗的解放军分头去说服己方执行协议。就在双方开始行动时刻,突然汽笛狂叫起来,当制止武斗的军代表还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时,第一道防线已被红农会冲散。许多战士遭到毒打,甚至被绑架。紧接着第二道防线和第三道防线被冲破。支、踢双方又开始了新的交锋——一场更大规模的武斗又开始了。军方的劝阻已无济于事,石块、砖头、瓦片、棍棒、雷管、炸药、匕首,总之有什么武器就使用什么武器,各自将对方往要害部位猛击,被打的头破血流的、骨碎残肢的比比皆是。6414工厂一名武斗队员,身上被刺28刀,有的武斗队员当场死亡,武斗之火势不可挡,越烧越旺,增援的“后续部队”潮水般的不断涌向“前线”,救护车满街狂叫,担架队川流不息,徐州上空汽笛不停的狂吼,整个空气异常恐怖,血!再次洒满当年淮海战场。
下午四时,“支派”下达一个新的作战方案:在复兴路、重型厂、制药厂、6414工厂、工程机械厂等地集结大批武斗队员,并调郊区红农会进城,决定晚7点30分,以长笛一声为号,各路集合人员向“踢派”全线进攻,将城东区的“踢派”围歼在黄河桥附近,城西区的“踢派”围歼在中山路口一带。
然而,“踢派”并未有处于危险境地,随着武斗的不断深化,徐州卫戍区新党委的态度也越来越明朗化了。用“踢派”的话来说:是“立场坚定,旗帜鲜明”,“他们和‘踢派’心连心、肩并肩,团结在一起,战斗在一起,胜利在一起!”卫戍区新党委成员XXX告诉“火车头”司令杨XX把“踢派”人员集中在一块,不要分散,并发给他们杠子做武斗工具。又打电话给山东枣庄市等地人民武装部,要求他组织力量来徐支援“踢派”。徐州卫戍区并将徐州这一严峻形势报告王效禹,并请示,是否发枪支持“踢派”。
晚7时许收到济南答复:同意徐州卫戍区的请求,要支持“踢派”,与“踢派”一起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保护“踢派”的安全。卫戍区新党委成员XXX把王效禹的这一指示说成是“中央同意发枪支持‘踢派’的”,以后又说成是“毛主席同意发枪支持‘踢派’的”。随调用坦克车和军用汽车到XX师拉枪。当夜凌晨一点,1750条长短枪和大批子弹发到“踢派”手中。“踢派”开始扬眉吐气,昂首高歌“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开始要对“支派”实行报复了。
当“支派”得知卫戍区发枪给“踢派”,加之枣庄、临沂、兖州等地的“援军”也陆续赶到,预计徐州将是“踢派”的天下了。因此,“支派”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决定一部分头头带人去上海、南京等地避难,留一少部分人集结在各区固守。
9月1日7时,卫戍区新党委在医学院教学大楼三楼召开紧急会议,驻徐部队首长和“踢派”各造反派头头参加了会议。卫戍区新党委成员XXX在会上讲:“左派已经武装起来,我们受气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今天我们应自卫反击了。”接着布置“反击”任务。有的头头问:“如果打起来,我们可不可以开枪?”军方人员回答说:“有枪不用,那不等于烧火棍”,“可以开枪”。于是,“踢派”在驻徐部队的支援下开始对“支派”全线出击。对城内东、西、南、北、中五个区以及城郊九里山、下淀、朱庄、大黄山等地的“支派”进行清查和搜捕。卫戍区还直接配合他们的行动,各路清查人员均配备步谈机,可以及时与卫戍区取得联系。“清查”工作至9月3日基本结束。4日,“踢派”10万人在徐州体育场召开“抗暴自卫祝捷大会”,庆祝将“支派”赶出徐州城的胜利。徐州驻军也参加了会议,驻徐部队首长在发言中说:“中央委派王效禹同志为首代表团处理徐州问题以来,徐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形势一片大好,而且越来越好!但是,党内一小撮‘走资派’不甘心他们的失败,他们操纵保守势力,向无产阶级革命派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反扑。8月31日,我们驻徐部队和大家一道,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号召,召开‘拥军爱民大会’在游行的时候,遭到‘3.18’棒子团的袭击,并调动大批农民进城,围剿革命造反派,造成严重的流血事件。在这种情况下,你们为了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为了把徐州市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奋起自卫,迎头痛击阶级敌人的新反扑,是对的。在自卫反击斗争中,你们立场坚定,英勇顽强,不怕流血牺牲,表现了无产阶级革命派的硬骨头精神,为徐州人民立下了新功。你们不愧为坚强的无产阶级造反派,不愧为用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坚强的革命战士。我代表驻徐部队全体指战员向你们学习!向你们致敬!向你们表示热烈的祝贺!向你们致以亲切的慰问!”
从这位部队首长的贺词来看,驻徐部队已经按照王效禹处理徐州问题的路子彻底转过来了。至于弯子转的对不对,今天再来看这个问题已经很清楚了,这里不必多缀。
这次武斗所造成的危害和损失是严重的。就人员伤亡来看,也大大超过了“5.31”事件的数字。当然,两派公布的数字差距很大。在野派(即支派)造出的舆论是:“支派”被打死270人,被抓走50000人。而当时在朝派(即踢派)根据全市16家医院的调查所公布的数字是:
        
类            别 踢        派      支        派 解   放   军 总       数
死            亡 3    10       13
重    伤(住院者) 176     8 120     184
轻伤(不完全统计) 207 空  缺 120 空缺
抓            捕       669    
 
这些数字虽不完全准确。因为两派的心里都是想把对方伤亡情况说的轻一些,而把己方说的重一些,但有一点可以相信,“8,31”比“5.31”伤亡的情况更为惨重,给徐州人民带来的不幸和灾难更大。
人们常说,战争可以改变政权的性质,用在这里并不适合,但武斗确实使“徐革会”发生了变化。“5.31”事件后,是“支派”一派掌权;“8.31”事件后,又变成“踢派”一派掌权。原“徐革会”不得不于1968年3月1日重新改组(俗称“3.1”革委会)。“火车头”反到底造反司令杨XX当上了“3.1”革委会主任。但是,“3.1”革委会也不可能给徐州带来安宁。为解决徐州问题,中央调支、踢两派头头到北京举办“毛泽东思想学习班”。长达10个月之久的“灵魂深处革命”,终于使两派达成了协议,于1969年8月1日,第三次成立“徐州革命委员会”(亦称“8.1”革委会)。故徐州人民在数次磨难中留下这样的民谣:“支的好,踢的对,一年一个革委会,写不完的检讨,站不完的队,批不完的私心,流不完的泪,不知哪回才是对,群众跟着活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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