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8-06 07:31:43 点击: 次 来源:网络 作者:朱光 - 小 + 大
山村沽酒(外一篇) 人间四月天,最艳五月花。春姑娘把梁子湖畔的山丘装扮成花团锦簇的世界。漫山遍野开满五颜六色的野花,其中,尤以被当地农民称为老虎花、歌词中唱为映山红、学名杜鹃花者最为繁盛。那粉红、粉紫、白中夹红、嫩黄夹绿的各色花朵,肆无忌惮地争相灿烂。置身这鲜花的海洋,承受着温暖和煦阳光的抚摸,吸吮着纤尘不染的清新空气,无人不会展开双臂放开歌喉一吐块垒。 忙过春上的抢种抢收,节令立夏小满。水田里的秧苗,发棵拔节一片翠绿。旱地里的黄豆苧麻,舒枝展叶欣欣向荣。农家带着小满的满足和惬意,轻舒了一口气。 这天,阳光灿烂,和风送暖。我和插队的伙伴到村后山上拾柴禾。红土荒山上遍长着马尾松和栗树檀树等落叶灌木。我们边玩边捡,很快就拾了两捆。正要下山回走,突然看见不远的树丛里似乎有个白头发黑衣服的人,一动不动躺着。我大着胆子,弓腰慢慢走过去,一看是湾子里的五保户陈老太,旁边丢着一小捆柴草。我喊了她几声,不见动静,就伸手去拉。谁知握着她的手一拉,人没拉动,她苍白的手臂却被拉脱一层皮。我吓得放手就跑,深一脚浅一脚回村报信。引着队长几人上来,才明白老太早已断气。老人家是上山拾柴,年迈体衰,中暑晕倒致死。 陈老太老两口年近八旬,膝下无儿无女,全靠队里抚养。老两口住在一间低矮阴暗的土屋里,吃喝拉撒睡全在那巴掌大的地儿。我曾去帮他们挑水、送队里分的粮食。老太公长年卧病在床,今老太一死,老太公还怎么活呀?呜呼悲矣! 队里以安葬老太为名,用微薄的积蓄了办白喜酒席。规定每户出席一人。老太的一个远亲,同湾子的一个中年妇人,平时老太家中不见她的身影,这会儿忙前忙后帮着料理丧事,哭喊两天嗓子都哭哑了。我们暗暗赞许她孝心仁厚。老太下葬后开酒席,因她家男将上了桌,就没有叫她入席。只见她气得又哭又骂,跳着吼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就凭我哭了两天,也该让我喝口酒啊!大家听了一派茫然。 转眼到了端午节。公社供销社给每户配了半斤酒的指标。那年月是不允许私人酿酒售酒的。烟酒从来就是国家统购统销的紧缺物资。忙了小半年的农家,需要小酌小聚庆贺放松一下,一家人半斤酒岂够?我们知青四人有两斤酒,女孩又不会喝,立马就有几位好酒之徒打主意找上门来。最后说好,他们带咸鱼腊肉、黄豆花生来打拼伙。 售酒的小卖部在离陈家湾约二里远的山垴上,出湾子过一垅畈,翻一道岗上坡即到。平时出工经常路过、买盐买火柴拿信件,轻车熟路。端午节前一天,传来消息说酒到了。下午收工后,我从打拼伙酒徒家里借来酒罐,欲去打酒。那位仁兄抬头看看天色说了句,小心酒招鬼啊。我说,哪来的鬼?再说就这么点近。说完大步流星出村而去。一出村口一阵大风迎面刮来眯了眼睛。我一路小跑到了小卖部。打好酒付完钱,要转身离去时,就见黑云滚滚,狂风大作,天色即刻黑了下来。售酒的老乡说,恶阵头(雷暴雨)来了,避下再走吧。我说,不要紧,赶得回去。说罢提酒就走。哪知出门还没走十几米远,脚下的路就看不清了。风越刮越大,天越来越黑,豆大的雨点迎面打来。还是先回小卖部避避吧。我抱紧酒罐,转身沿老路回去。走了一会儿,竟然不见小卖部的踪影。咦,怎么回事?就一条路呀。再走几十米,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身边的小树在大风中挣扎,狂风挟着雨云在耳边呜呜怪叫。蓦地一道白光闪电,照得四周一片惨白,山野露出狰狞面目。接着贯耳炸雷,劈头打来。雨越下越大,我后背一阵发凉,得找个地儿躲躲。我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走到一背风的凹壁处,浑身已经湿透,不停打着冷战。为给自己壮胆,大声唱起歌曲: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一遍一遍地唱着唱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觉得眼前有火光飞舞,传来说话声脚步声。待我仔细看去,影影绰绰只见队长和酒徒仁兄几个走来,把我团团围住直喊我的名字。原来他们打着火把找我来了。问我,你怎么打酒打了一个半小时不回,跑到这个鬼地方鬼嚎鬼嚎?我说我在唱歌。他们笑着说,唱歌?明明在哭嘛。那酒徒仁兄只惦记着酒,抢过酒罐掂了掂说,你怎么搞的?只剩这一点了!队长一把拉着我的手说,快回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后,队长找来生姜辣椒,煮了一大碗浓浓辣水给我灌下。 第二天,我让酒徒仁兄带我找到躲雨的地方。他告诉我,五保户陈老太就埋在山上不远处。抬眼望去,新坟离此处不到二十米,我大吃一惊。无论如何想不明白,这里离湾子离小卖部都很远,我怎么会摸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呢?真是鬼使神差呀! 狂野的湖滩 1969年仲夏,根据上级要求,我插队的大队成立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成员以插队知青为主,吸收了少数当地回乡青年。大概是看我虚长几岁还算沉稳,被定为宣传队副队长。队长则是公社民办小学一位文质彬彬的男教师。农村生产大队层级的宣传队,条件极其简陋,没有演出服装、没有扩音设备、没有接送车辆,也没有油彩粉黛。有的只是知青的一腔热血、万丈豪情。我们男女十几个年轻人,收罗了二胡、京胡、笛子、锣鼓等简单乐器,紧急排练了两天就粉墨登场了。在插完秧收完麦后的农闲日子里,一村一队地转着演。节目大多是免培训自来熟的,什么忠字舞、样板戏、三句半、独唱合唱、山东柳琴等。保留节目有北京的金山上、洗衣舞、挑担茶叶上北京、老两口学毛选等。那水平充其量只是个初中班级水平,常常是一人主唱众人帮唱,一人主演大家助演。到一村子,锣鼓一响,红布一拉,小孩子欢天喜地,老乡们围拢过来。热热闹闹一台戏,大家看得眉开眼笑,津津有味。演罢,队里都会招待我们吃顿不带杂粮的白米干饭。这也是宣传队员积极性高的一个原因。 那年月,穷乡僻壤闭塞落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民百姓,文化生活极其匮乏。文艺团体斗批改,垮的垮,散的散,十里八乡连个半导体收音机都没见过。但是,如果你以为只有我们这些宣传队的寥寥演出可看可聊,就大错特错了。那生机盎然的土地、湖滩,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活色生香的悲喜剧。 那时候,城里人觉悟高,关心国家大事,无论何人何事,以阶级斗争为纲,动辄上纲上线,搞得人人自危。但在梁子湖畔,山高水深皇帝远,民风淳朴,人心向善,天性乐天。人与人之间只凭个人直觉个人情感,来衡量好坏判断是非。什么阶级斗争路线斗争、什么坚持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统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土地、湖面是国家、集体的,谁也别想发横财。人勤地不懒,丰欠全靠天。只求吃饱饭,快活似神仙。 每天队长分完工,不论什么行当活路,不管水里地里,犁田、插秧、车水、锄草、挑粪、收割、打场,人们一走出村子,走进山林,进入湖滩,就像走进了游乐场,心情顿然欢畅。贫下中农、地富反坏,打成一片,有说有笑,不分彼此,不分长幼,尽情嘻闹。工间休息时,或任务完成后,打闹嬉戏越发火热。 在天文地理、古今中外、神仙皇帝、鬼怪狐仙、家长里短的众多题材中,涉及最多、兴趣最浓的就是——性。那是个取之不尽聊之不竭的永恒话题。大概因为偏僻落后的原因,这里的人们对性的理解认知,还停留在较为原始、粗野、本色的阶段,甚至可以说因不知羞耻而更显可爱。每个结过婚的人都有说不完的夜间故事,讲起来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得意忘形时还带着露骨的表演。他们毫不避讳还没成年的少男少女,有些黄花闺女不好意思,会扭脸低头假装没听见看见,但绝不会走开。尽管有些方言听不懂,尽管他们对知青还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我们还是接受了乡间最原始最火辣的性知识教育。 温润湿热的江南仲夏,人们越穿越少。小伙子们更是甩掉上衣,裸露肌肉,恣意地接受暖风的抚摸、阳光的问候。这就使得关于性的嬉闹更为便捷欢快、酣畅淋漓。曾以为男性在性骚扰行为中处于主动强势的地位,哪知湖滩山林中的性骚扰,竟然以女性对男性发起的居多。常常看到几个婆娘嫂子,笑骂着追打一个嘻皮笑脸的男子,一阵装模作样的围追堵截就把他摁倒在地,扒下裤子扯他的命根,用枝条野草在那个部位轻拍重扫,或用黄土稀泥在裤裆里乱揉乱抹。男子大呼小叫却并不防护,而是伸手去抓女子的衣服。双方笑得滚成一团,一直闹到上气不接下气方才尽兴罢休。这种天人合一的狂野娱乐活动,具有相互激发性和广泛参与性,没有长幼尊卑、家族房头之局限。在那熏风催人醉的季节,几乎天天都会上演。 除了这种公开的群体性嬉闹,成双成对的婚外情人暗中偷情也司空见惯,见怪不怪。这天,我抄小路赶近路回村,翻过一小山包,快步走到一大片长着一人高苧麻的地边,突然从草丛里一前一后钻出两个人来。定睛一看,原来是细腊嫂子和她细爷(小叔)。细腊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细皮嫩肉面目姣好。她男人是黄石煤矿的井下采掘工,每三个月回乡探家一次。细爷是她男人的本家小叔,四十岁左右,是把干农活的好手。撞上两人的好事,我有点难为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细腊脸色绯红,略显羞涩地低头整理衣着。细爷却笑眯眯地主动和我打招呼,赶忙掏出九分钱一包的大公鸡牌香烟,追着递给我一支。 后来的一天,我们往地里挑粪。山丘边上几个孩童在放牛。忽然看见那头大水牛驮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往田畈中的水塘走去。水牛嫌天热,要下水泡澡。男孩下不来,吓得直喊叫。大水牛自顾自乐慢慢卧倒水里。男孩瞬间没入水中。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细爷撂下粪桶,来不及脱衣裳,箭步如飞扑向水塘,一把提起喝了几口水的男孩,将他头朝下拍着脊背,男孩哇的哭出声来。过后,细爷抱着男孩送给细腊,细腊一言不发接过,转身就走。我感到有点奇怪,问旁边的贫协组长,出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道声谢。老人悄声告诉我:你没看那男伢崽跟他细爹(南方关于爹和爷的叫法与北方相反)一个模子磕出来的嘛?那就是他的种(儿子)啊。 性的嬉闹不可避免地涉及到我们知青。我们几个原来素不相识的知青,在一口锅里搅勺子,相互谦让,相处合宜,从未锱铢计较,争吵红脸。家务事分工合作,男生粜粮加谷、担水劈柴种菜园,干外面的重活累活;女生则洗衣做饭做清洁,干屋里的繁杂细活。至今想来都感到那种短暂的乌托邦式的组合关系有点不可思议。看到我们不同于其他插队知青的团结和睦,湾子里撮合起哄玩笑的话语一时间沸沸扬扬。说我们是结伴而来的小两口。你越解释他们越闹得厉害,干脆置之不理。可能是我们相处时间短,还来不及培育出足够的情感;也可能是各有盘算情有所归;更可能内心深处不认同在农村扎根,幻想终究会回城。大家循规蹈矩,洁身自好,冷静故我。过了一段时间,起哄喧闹就自生自灭了。 一天,湖滩上又在上演围追堵截的闹剧。我躲一边寻清净,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白云变幻苍狗,哼唱着《在那遥远的地方》,默默想着心事。突然,知青润润神色慌张地过来找我。她红着脸嗫喏半晌说,有人在后窗偷看。我起身跟她到她们的住房一看,发现后窗格子上塑料薄膜被撕破一个小洞。她说,刚才换衣裳时她无意中抬头,发现一双眼睛在窗户上盯着看,吓得她一声惊叫,就听那脚步声跑了。我找来薄膜和木板,把破损处钉牢,嘱咐她小心。润润经常来要我们的脏衣服帮着洗。那时肥皂紧缺凭票供应。洗衣服就到湖边石头上一阵捶打。她还笑话我们男生吃得多,回家拿来全国粮票,补贴米粮不足。后来招工,润润被先招走。再后来听说她嫁给了一位转业军人。 几天后,出工路上,快四十岁还娶不上媳妇的贫农根子四瘌痢蹭到我身边,闪动着一双流露淫邪之气的眼睛,摇头晃脑不无得意地对我说:润润的奶子又白又大哟,你摸过没有啊?旁边的人跟着哈哈哄笑。我顿时明白了,破窗偷窥的就是他!我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怒目圆睁,挥手就是一拳,打得四瘌痢趔趄两步。看我真的动怒发恼,号称滚刀肉软硬不吃无人敢惹的他,悻悻地溜开了。这一拳,不全是为了润润,也为了我从来没有受过的如此嚣张下流的侮辱。 这年冬季传来消息,多日不见的宣传队队长、文质彬彬一表人才的小学教师,因搞大了另一名宣传队队员、回乡女青年的肚子,又兑现不了离婚的承诺,被几番寻死觅活的女青年告到公社(当时,最基层党、政、公、检、法一体的权力机构)。公社碍于回乡女青年的大伯是县里干部,解除了小学教师的教师资格,将其遣送原籍务农改造去了。 这正是: 一方水土一方人,山明水秀性自真。 农家喜乐耕耘日,孕育天地万物生。 作者“郑州一中”67届高中生 【人民之声编者按】知青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毛主席在文革中的战略布署。很多知青离开农村后,每每回忆起这段岁月,心情都是激动溢于言表,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太锻炼人了”,有微词的不是太多。本连载选自一本名叫《知青岁月》的书。通观此书所收之文,绝大多数可套用流行词是“充满正能量”。本网从即日起择此书之文进行连载。但令人大跌眼镜地却是顾问写的序言,犹如一个怨妇一样处处“滴满伤心泪”。现将序言全录如下,以供参考。 我们也是历史(代序) 胡燕怀 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岁月大多不堪回首,当年在社会底层经受的那些磨难、挣扎、痛苦和绝望,至今想起来还让人痛彻心肺。没有谁愿意选择苦难,因此人到晚年总是避免再去回想那些苦难的岁月。但是那些曾经的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重又回到了你的眼前,就如同我眼前的这本《知青岁月》。知青岁月留给我们的是刻骨铭心融入骨髓的记忆,它影响了我们这一代人的一生,从精神到肉体。 我们这代人,是共和国一段不能抹煞的历史。 那是一段无法言说的历史。青春年少时的无知懵懂,被政治的狂热煽动得忘乎所以迷失了理智,我们听信了太多的美丽谎言。等到我们来到农村才恍然梦醒,仿佛是被人利用的弃儿。极“左”的年代结束了,我们醒过来了,那些崇高的“革命”理想成为了海市蜃楼。 那是一段需要反思的历史。几千万知青上山下乡,并没有给农村带来根本性的变化,“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无非是学会了最简单原始的农业劳动。“三农”问题和城乡差别,奢望几千万知青下乡去承受这不可能承受的历史之重!在冠冕堂皇的说辞背后,我们后来知道的真相是:当年无法解决这几千万人的升学和就业,需要我们这整整一代人为此而作出牺牲。于是我们成了最倒霉的一代人:大饥荒我们赶上了,“文革”我们赶上了,下乡我们赶上了,后来的下岗也让我们赶上了。若干年后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城市时,那里已经没有了我们的位置。我们没有青春,没有学历,没有技能,干着最辛苦的工作,拿着最微薄的收入,社会的每条上升通道都在我们面前关闭,我们只能在社会的底层挣扎。或许我们可以举出几个知青中的成功者来为上山下乡正名,但那些幸运儿在数以千万计的知青群体里毕竟凤毛麟角,没有代表性。反过来被上山下乡埋没和扼杀的人才又该有多少?在正常的历史条件下,他们的人生原本就不该这样。 那是一段不能忘却的历史。不能忘却是因为它给了我们太多的改变。我们能吃苦,耐劳,面对挫折和磨难有坚韧超凡的承受力;我们努力上进,做事认真、锲而不舍,有责任感,也有担当;我们忧国忧民,富于正义感和同情心,面对比我们更不幸的人,我们愿意倾尽全力帮助,“穷”不仅独善其身,“穷”还要兼济天下。……我们所有的优秀品质都源于那段苦难。不仅仅是精神层面,还有我们的肉体。在农村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谁的身上至今没有留下繁重的体力劳动带来的创伤,长期的艰苦生活所带来的疾病困扰?那时我们都太想证明自己了,尤其是出身不好的所谓“黑五类”子女们。不能忘却,还因为苦难的生活也并非都是苦难。知青战友们的相扶相帮,患难中的情谊,生活中的笑话、趣闻轶事,善良的乡村父老对知青们的体恤和关怀,难得的一次口腹之欢,甚至一次阿Q式的苦中作乐,都成了我们坚持下去的理由。唯其是苦难生活中的一抹亮色,所以才弥足珍贵,让我们没齿难忘。《知青岁月》里就记载了很多这样的往事。几十年过去了,当它的作者们以轻松的笔调在写到那些往事的时候仍然如数家珍,历历在目,可见那段岁月在他们心中留下的情感。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应该感谢苦难,它铸就了我们这代人天赋异禀的优秀基因。黄石知青文学社真是做了件好事,《知青岁月》是值得收藏并传之后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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