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镇原9岁男童杀死8岁女童之谜

时间：2021-05-20 10:59:03 点击：次来源：网络作者：佚名 - 小 + 大

甘肃镇原9岁男童杀死8岁女童之谜

8岁的曹如雪失踪了。第二天，她被发现死在村前的一座土山上，一根绳索吊住她的脖子，尸体悬挂在一株杨树的树枝上。
经公安民警侦查，同村9岁男童姜永光被锁定为犯罪嫌疑人。镇原县公安局侦查后认为，姜永光单手扼死曹如雪，脱掉曹如雪的裤子后猥亵，并用绳子将曹如雪吊到2米多高的树上，伪造自杀假象。
姜永光的爷爷姜整雄向公安机关供述，曹如雪失踪时，祖孙二人在山脚下采药，姜永光无作案时间；因涉嫌伪证罪，姜整雄被移送审查起诉，后姜整雄改供，称姜永光当日傍晚采药时离开过自己一段时间”。最终，检方对姜整雄涉嫌伪证罪一案不起诉。
警方给家属提供的证据显示，现场绳索上的DNA分型与姜永光的DNA分型相同；姜永光本人供述其杀害曹如雪事实；警方现场模拟，侦查实验结果与姜永光供述的作案过程相吻合，姜永光有能力独自完成作案过程。
姜永光家属对该案的证据链提出质疑：本案是否有目击证人？除绳索外，现场其余地方包括被害女童曹如雪身上，是否检测到姜永光的DNA？姜永光家属聘请的律师表示，其多次要求阅卷，被拒。
2018年7月2日，因姜永光作案时未达到刑事责任年龄，依法不负刑事责任，镇原县公安局决定撤案。
小女孩死后至今，连她的亲属也不相信警方的调查结果，“这男孩平时打架都打不过我家女孩，怎么能单手掐死、还把女孩吊到那么高的树上？”

女童之死
2018年4月22日傍晚7时左右，郭长女发现孙女曹如雪不见了。
这天下午，她带着孙子、孙女在山脚下采药。天色渐晚，黄土高原变得寒凉，孙子、孙女嘴上嚷着“太冷了，要回去添衣衫”。傍晚6点多，两名孩童结伴从药田离开，往山上的家走。
从山脚的药田走到家，约需15分钟。到家后，他们发现门上了锁，8岁的曹如雪下山找奶奶取钥匙，比她大两岁的哥哥站在家门口，看着妹妹往山下走，拐过一道山坳，如雪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这是曹如雪生前家人看见她的最后一眼。过了很久，哥哥始终没有等到妹妹回来，就去找奶奶，说“妹妹不见了”。郭长女记得，这时是傍晚7点左右，她赶紧回去找，屋里屋外、山前山后，都没有找到孙女的身影。
天黑了，曹如雪仍没回来。郭长女担心，孙女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走了？她到处打听，也没有消息。第二天一早，家人们接着寻找，出村口大道边的一座土山上，看到了曹如雪。
这个8岁的女童，被吊在一株杨树的树枝上，一条绳索系在她的脖子上。被家人发现时，曹如雪已没了呼吸，额头上有一大块淤青。
郭长女说，她见到孙女时，如雪身上的衣物完整，除了右脚的一只布鞋不见了，身上穿的还是前一天的碎花衬衣和迷彩裤子。
甘肃省庆阳市镇原县公安局《鉴定意见通知书》中称，经鉴定，曹如雪系扼颈致机械性窒息死亡。
当天，镇原县公安局接报后即开展调查工作。2018年4月30日，警方锁定犯罪嫌疑人系邻居9岁的男童姜永光。
根据警方后来作出的《撤销案件报告书》，曹如雪系姜永光单手扼颈，致其窒息死亡，随后，姜永光脱掉曹如雪的裤子后进行猥亵，并从附近找来一根绳子，将曹如雪吊到2米多高的树上，伪造自杀假象。

伪证罪
姜永光是一名留守儿童，自小父母在天津打工，由爷爷奶奶带大。案发时，他是村里姜曹小学三年级的学生。
姜永光被警方带走接受询问的第二天，2018年5月1日，他的爷爷姜整雄因涉嫌犯有伪证罪，被镇原县公安局刑事拘留。
据案件资料，该案于2018年4月29日立案，警方侦查查明，2018年4月22日，姜永光与姜整雄一同在姜曹村境内的“油坊沟”挖药材，期间，姜永光独自离开采药地，返回家中喝水，后在返回采药地途中独自作案，扼死、猥亵女童曹如雪，随后前往采药地，与姜整雄一起回家。
相关资料称，姜整雄在“4.23故意杀人案”立案之前的调查中，先后接受两次书面询问，未提供姜永光和其挖药期间曾独自离开的情况；立案后，姜整雄先后三次接受询问，仍未提供姜永光和其挖药期间曾独自离开的情况，而是提供虚假证言称“2018年4月22日下午挖药过程中，姜永光一直和其在一起，没有离开过”。
2018年5月7日及之后的讯问中，姜整雄先后四次供述，均称其之前的证言、供述虚假，其和姜永光挖药期间，姜永光独自离开过一段时间。
姜整雄回忆，案发当日下午约4时左右，他与孙子姜永光前往自家药田采蒲公英，到晚上7时许回到家中，期间，姜永光寸步不离。

姜整雄说，案发时孙子一直跟他在这片药田采集蒲公英，寸步不离
“后来改口供说孙子离开过，是因为公安机关和我说，如果不那么说的话，就要以伪证罪把我抓起来，又说我孙子年龄不够，不用负担刑事责任，只要我那么说了，这事就算了结了。”姜整雄说。
姜整雄记得清楚，孙子采药时，很重视自己的劳动成果，“他一直跑我前面，捡长得大的、好看的药材采，回到家里一称，孙子采了4斤多，我采了8斤多。”
村中多人称，姜整雄祖孙下山采药时，有村民在村口看到二人；二人采完药回家时，也有村民在村口看到二人。姜永光是否中途返回村中，无人看见。
姜整雄说，采完药回来，一家人吃饭、看电视，姜永光无任何异常。姜曹小学校长及多名教师亦称，次日，姜永光照常上学，无异常，直到4月30日，警方将姜永光带走讯问。
镇原县人民检察院认为，姜整雄实施了刑法“伪证罪”规定的行为，但犯罪行为较轻，危害后果较轻，依法对姜整雄不予起诉。

DNA比对
姜曹小学校长李文海回忆，2018年4月底，案发后数日，警方到学校逐一对该校教师及高年级男生进行采血，“最后，血样一个个比对，比对到姜永光时，警方说，姜永光的DNA和犯罪现场找到的DNA是吻合的。”
李文海说，姜永光在校期间成绩中等，“不好也不坏”，平时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没有发现其言行有何异常，未发现其有对女同学“感兴趣”之类的言行。对于警方后来认定的姜永光杀死、猥亵曹如雪一事，李文海表示，令人震惊。
2018年7月2日，镇原县公安局决定撤销“姜永光故意杀人案”，撤销原因是，姜永光作案时未达到刑事责任年龄，依法不负刑事责任。
警方与家属沟通时，提供的证据包括以下三种：现场绳索上的DNA分型与姜永光的DNA分型相同；姜永光本人供述其杀害曹如雪事实；警方现场模拟，侦查实验结果与姜永光供述的作案过程相吻合，姜永光有能力独自完成作案过程。
姜曹村所在的上肖乡党委书记耿元枢说，事发后，当地政府配合警方进行调查。据他了解，警方在现场绳索上提取DNA后，在村里进行采血，逐一比对，最终锁定犯罪嫌疑人为9岁男童姜永光。
案件资料显示，随后，办案人员先后7次讯问姜永光，姜永光供述了其“单手扼死女童，猥亵，用绳索吊在树上伪造自杀假象”的作案过程；公安机关作了侦查实验，实验结果与姜永光供述的作案过程相吻合。
姜永光家属质疑，公安机关对姜永光传讯问话时，未通知法定监护人全程陪同。
对此，镇原县人民检察院回应称，经调阅公安机关案卷材料以及视听资料，对姜永光的每一次讯问，均有姜永光所在小学的老师或自然村的村长或姜永光的伯祖母、伯父先后在场，“因其父母不能到场而通知其所在学校老师、自然村长和其他成年亲属到场，并不违法，符合法律规定。”
对于姜永光被讯问情况，姜曹小学相关教师表示不便透露；某次讯问时曾在场的姜永光伯祖母称，姜永光并未供述杀害曹如雪事实，“警察就一直给他一些吃的，让他说，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两个家庭的疑问
姜永光家属对该案的证据链提出质疑：本案是否有目击证人？除绳索外，现场其余地方包括被害女童曹如雪身上，是否检测到了姜永光的DNA？姜永光家属聘请的律师称，其多次要求阅卷，被拒。
姜永光父亲称，姜永光爷爷姜整雄一直坚持姜永光没有作案时间，至今为止，除了绳索上的DNA检测结果外，警方没有告知家属和律师，本案是否还有其他有力证据，“没有目击证人，女孩身上有没有我儿子的DNA，这些问题，警方一直不愿和我们说。”
“单凭一个没有刑事责任能力、9岁孩子的供述，和绳索上的DNA鉴定结果，这样的证据是完整的吗？能认定就是我儿子干的吗？”姜永光父亲说。
甚至连曹如雪的家属也不相信警方的调查结果。她的奶奶郭长女说，“这男孩平时打架都打不过我孙女，怎么能单手掐死、还把我孙女吊到那么高的树上？就算是他干的，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干的，一定还有帮手。”
对于这些质疑，镇原县公安局未予明确答复。
而本案涉及的另一桩民事案件，则已由甘肃省镇原县人民法院、甘肃省庆阳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判决。
曹如雪的父母将姜永光的父母告上法庭，请求民事赔偿。镇原县人民法院于2018年8月22日作出判决，判决书中称，“姜永光杀害了曹如雪，侵害了曹如雪的生命权，因其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对造成他人损害的，应由其监护人承担侵权责任。”
法院判决的依据，是公安机关查证的事实。“被告辩称姜永光不是杀害曹如雪的凶手，与公安机关查证的事实不符，其理由不能成立。”法院判决姜永光父母赔偿曹如雪父母24万余元。庆阳中院维持该判决。
姜永光家属已向甘肃省检察院、最高人民检察院申诉。有律师表示，法院以公安机关的破案内容作为民事判决的证据，无法律依据，《刑事诉讼法》规定，未经法院判决，不得认定任何人有罪，“相关法院判定姜永光家属赔偿曹如雪家属，即是在法院判决前，就认定了姜永光是凶手，程序上不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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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内除耿元枢外，其余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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