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怒江老姆登村偶遇的女“疯子”

时间：2022-03-08 15:26:25 点击：次来源：网络作者：佚名 - 小 + 大

在怒江老姆登村偶遇的女“疯子”

怒江大峡谷被称为中国最后的秘境，号称“人神共居之所”。
2018年春节前夕，我们在自驾怒江大峡谷，从六库出发，准备经过知子罗、老姆登、福贡、贡山、丙中洛、到终点秋那桶。
哪知虽然已经是春节前，峡谷里唯一的通道G219还在赶工修路，道路极其泥泞不堪，当地人说一旦下雨下雪车辆就会封在丙中洛里面过年了。所以最后那段旅程止于福贡，没有到达贡山丙中洛一带。
怒江地区偏僻又山高路险靠近边境，属于云南开发最晚的地方，但1888年就有传教士进入传教，基督教是峡谷地区最主要的宗教信仰，影响范围颇为广泛。至今，怒江大峡谷仍存有若干教堂。
老姆登教堂就是怒江大峡谷内最著名的教堂之一，驴友心中的网红景点，它也是我们此行的打卡地。
因为有信仰，此地民风淳朴。虽然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人们都与贫穷为伴,但好在他们虽然穷，但不乏快乐。
福贡亚谷村的“小花梅”到底是不是“铁链女”，到底有多严重的精神病在我这里暂且存疑，但她使我回忆起我们那次在福贡县的一个见闻。在去老姆登村的盘山公路上我们曾遇到一名女精神病人。
老姆登村位于怒江州福贡匹河怒族乡东边。坐落于碧落雪山半山腰间缓坡地，大致呈梯形聚落，风景优美，可以俯瞰怒江由北向南在碧落雪山和高黎贡山山脚缓缓流过，怒江在秋冬季节呈恬静的绿色，赏心悦目得如同天堂。
"老姆登"是怒族语的音译，意思是"人喜欢来的地方"。老姆登基督教堂是一座建在悬崖边上，红白相间的房子，它是怒江流域最大的基督教堂。走到教堂前，看着远山近草，那种乡村教堂的朴素和自然真的会让人心静如水。红色十字架直指天空，"神爱世人"，字体鲜艳。
周边乡村的基督教信徒每个星期都会集中在这里做礼拜，他们在教堂里虔诚的念诵赞美诗，对于这些和着太阳和泥土味道的朴实的山民，上帝就住在他们心里，他们像呼吸一样自然安详虔诚的哼着那些赞美诗。赞美诗是用的是傈僳语唱，傈僳族的文字始自圣经的翻译，是当年的传教士们所创造，也为怒族所共用。
沿着峡谷中的G219国道,在一个岔路口有指向老姆登的路牌，老姆登村在半山，盘山公路很窄，一边靠山，一边就是让车上的女士们发出阵阵惊呼的悬崖。
我们在路上绕过来绕过去，刚刚转过一个弯的时候，前面赫然堵着几台当地车牌的私家车。仔细一看，前面路边有几户人家，还有一个小商店。
然后路的中间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脸色青白头发散乱的女人。穿着松松垮垮的一件旧格子西服，衣服显得有点脏，里面是一件凌乱的毛衣。但见她口里念念有词，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板砖，随时作势要砸车的样子。私家车们当然不敢贸然前行。
周围站着很多看热闹的闲人，前面的几台车不断按喇叭，但僵持了半天无法动弹，最终请我们后退一截，让他们在小卖部的门口艰难的掉头、会车，然后灰溜溜的原路返回，路上只剩下我们一台车。
传说中的老姆登教堂就在山上，没有第二条路可以上去。这是我们此行的一个重要的景点，就这么打道回府，我心有不甘。于是准备下车去了解一下情况。
车上是我太太、闺女，还有我的大姐，三个女同胞人极力反对，说太危险！掉头回去算了。
我让她们不要着急，然后下去问当地人是怎么回事。
他们告诉我，女的就是个“疯子”，是这附近的人。犯病了之后谁都不认，没人管她，也没有人管得了她。
说话间，那女人攥着板砖还在路中间走来走去，一边念念有词......
我想了想，不顾太太在背后气急败坏地拦阻，掏出200块钱，走到那个女人的跟前，注视着她眼睛温和地说：“大姐，我要到上面去看看我的亲戚，能不能让我们上去？这些钱送给你去买东西吃吧！”
女人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摇头说“我不要钱，我不要钱。”但手里的砖头已经扔在地上。
我一看有门儿，鼓起勇气抢上一步握紧她的手，愈加诚恳的说：“我从很远的地方来，我们从广州来，知道广州吗？我要到上面去，你让我们过去吧！这些钱给你买东西吃。哎呀！你的手好冰，你冷不冷？”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瘦得只有骨头。
她并不挣扎，只是说：“我不要钱!我有钱!我有钱呢!”
说着，她脱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破旧的钱包给我看，里面果然有几十块钱的样子。
她坚决不要我的钱，我塞给他，她也不要。
而且她随后已经站在路边“维持秩序”了：“走！走吧!你们走吧!”那一刻她简直就像个交通警察......
我立马举手示意：“谢谢你，谢谢你！”
跑回车上，感觉自己后背的衣服都汗湿了，在那短短的几分钟里。
启动车，慢慢的从她身边开过，甚至还摇下了车窗，大家也一起跟她热情招手，她也跟我们招手，气氛和谐得像亲友道别，看热闹的闲人多少有些傻眼儿。
走过那一段路后，四个人齐齐地松了口气，车辆都被这口长气挫了一挫，车里的女同胞们看我的眼神都是星光闪闪的。
姐姐说：“哎呀！老弟！真看不出来！你怎么这么厉害？！刚才真担心她手里的砖头会拍在你的脑门上，紧张得忘记给你拍照，但是你那伟岸的形象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刻在了我脑海里啦！额滴娘啊！要是你的腰带是勒到胸口的，整个儿就是江总视察的样子，太有领导范儿了......”
“爸爸你真棒！！”
一时闺女捶肩、老婆喂水果，车里面溜须拍马的氛围高到爆棚。
“也没有什么神奇的吧！我就是注视她的眼睛、温和地和她说话、让她感受到我对她的善意和友好、把她当正常人，关心她，当然也盯着她手里的砖头，万一拍下来，我就用肩膀接着，不要用脑袋接。事实上，可能很久没有人平等地给她尊重、给她关爱，所以她才是那个张牙舞爪的样子。即使是精神病人也不是在任何时候都狂躁得不可理喻。大部分时候还是渴望被尊重被关爱的。是可以交流的。”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与精神病人零距离接触的经历，也是我多年旅行中的一次奇特邂逅。
当“铁链女”事件爆出的时候，我立马想起在怒江老姆登村遇见过的那个女人。
她，会不会是又一个受害女人？她为什么会精神失常？她有着什么样的经历和故事？
可惜，那时我还没有这个意识去关心和探索。
现在我已经深深懂得：每一个女性精神病患者的身上，都有一本血泪史。
“铁链女”的遭遇，一石激起千层浪，唤醒了国人的良知和正义，也使人们将更多目光聚焦在这些被迫害的女子身上。
如果把“铁链女”交给我，由我来跟她交流。我只要三天时间，一定为大家搞清楚：
她是谁？
她来自何方？
她经历了什么？
给我一周时间，我将写出关于她的《悲惨世界》。
遗憾的是：这么简单的事儿，没有任何信息显示当地政府用这种办法去开启过“铁链女”的意识和记忆，足够的关爱和尊重，将使“铁链女”回归正常，可以亲口揭开身世之谜以及一切苦难的密码，揭开整个事件的黑幕！哪用得着几级政府耗费大量时间、金钱和人力，千里迢迢、风尘仆仆、上天入地、掘地三尺地寻找出一个“小花梅”？！还要费尽心思编写一遍又一遍的“权威通告”，结果却总是不如人愿，倒弄得天怒人怨？！
你们能不能现在就去问问那个二十多年来被侮辱与被伤害的人：“姐妹，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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