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8-09-20 01:40:22 点击: 次 来源:原创 作者:古彭万俟轩 - 小 + 大
(25)全民学雷锋 现在人们提起毛泽东时代学雷锋活动,不少年轻人都以为那是作秀。其实当年学雷锋活动开展得红红火火,全民都在认真学,全民都在争着做,而且绝大多数都是真心实意的。 先说两件小事,以佐证当年学雷锋活动的普及和深入。 第一件发生在俺的邻居杨家。 杨家的男当家在徐州铁路上做饭,也就是现在的单位食堂大师傅。他有两个儿子,文化大革命开始那年大的7岁,小的只有5岁。我们村后是一座100多米高的小山,翻过中间山梁就是公社机关驻地。津浦铁路从公社机关驻地西侧通过。杨家的女当家在生产队干活,孩子交给奶奶看着。男当家的每周六下午回来,周一早晨再坐火车赶回去。他的两个孩子小时候很顽皮,每到周六就知道爸爸要回来了,而且还会带来很多好吃的,所以吃过早饭就朝火车站跑。孩子奶奶怕他们跑丢了,就一直跟在后面追。可是,奶奶是小脚,根本追不上。等追到火车站,两个孩子早已爬上火车去徐州找爸爸了。他们是小孩,坐火车不要票。再加上每天都是乘坐这班车,时间一长,列车长、乘务员都和两个孩子混熟了。他们也知道孩子的爸爸就在徐州铁路工作,都乐意把他们带过去,等下午再跟爸爸回来。他们哥儿俩上午坐车去徐州,下午坐车回家来,来来回回三年多,从没出现一丁点差错。那时候,任何人都敢把孩子交给不熟悉的列车员或解放军战士,只要告诉他们在那个车站有人接就行。今天这个社会环境,谁敢把一个不懂事的小孩随便交给陌生人? 第二件事发生在我们村通往小学的路上。 小学坐落在大队部驻地北边,距我们自然村大约二里路。我们大队一共五个自然村,除一年级之外,其他年级的孩子都集中在这所学校里。孩子们在家吃过早饭或午饭,便结伴三三两两地去学校读书。那一天吃过早饭,村东头刘奶奶收拾一下准备看望女儿。她女儿婆家距离我们村七八里路,只要去就必须从学校门前经过。刘奶奶有一手做酱菜的好手艺,她晒的豆瓣酱远近闻名。女儿最喜欢吃她晒的豆瓣酱,这天去女儿家,她特地用瓷坛子装了满满一坛。才刚走出庄,就碰见一群去学校上学的二三年级小学生。他们一见刘奶奶拎着瓷坛子,看样子怪吃力,都跑过来要帮忙。刘奶奶怕他们碰坏了,连连摆手拒绝。谁知其中有两个孩子眼捷手快,早把坛子抢到了手。他们俩人手中正好有一根棍子,他们把棍子穿在瓷坛绳子上,一人一头抬着走。他们两个很高兴,因为学雷锋的机会被他们抢到了,其他人只有羡慕的份。他们一边唱着,一边蹦蹦跳跳朝前跑,不多一会就来到两村中间的大石桥。大石桥上面铺着青石板,桥面有十几米长。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只顾高兴,瓷坛子晃来晃去就像打秋千似的。谁知他们肩上的棍子太细,一下闪断了。瓷坛子突然落在石板上,砰地一声裂成了几瓣,一坛子豆瓣酱全洒在了地上。两个孩子吓坏了,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其中一个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刘奶奶怕吓着孩子,尽管心疼,还是连连说没事没事。两个孩子仍然不敢动,既不敢去学校,也不敢回家。刘奶奶没法,只好先去学校向老师解释清楚,然后再回家向两个孩子的家长说明白。听说学校为此专门开展讨论:学雷锋要不要注意方法和效果。最后得出结论,就是要求同学们千万不能好心办坏事。这次大讨论让学生们大受教育,也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先说这两件小事,就是想说明那个时候全民都在学雷锋,而且已经形成了一种良好的风气,变成了一种自觉的行动,没有谁去强迫,也没有谁去号召。那时候,老人倒地有人敢扶,碰见病人有人敢管,遇到坏事有人敢问,与今天的唯恐避之不及实在是天壤之别。 下面再来说说我曾亲身经历的一件事。 1972年7月中旬的一天下午,突然有人跑到卫生室,说是村子北头路边躺着一个孩子,可能病了,睡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我听说后赶紧带着药箱朝村子北头跑。跑到跟前一看,这个孩子大约七八岁的样子,浑身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正在发烧。他的上身穿着半截袖的褂子,下身是一个短裤,屁股底下全是带着酸腐臭味的大便,臭烘烘的引来苍蝇横飞。我初步判断,这个孩子极有可能吃了什么不洁的食物,患的是急性肠胃炎。我对围观的人说,在这里不行,需要赶紧送卫生室去。孩子躺的地方正好临近生产队菜园,看园的董老三一听,二话没说,把孩子抱在怀里就朝卫生室的方向跑。我那个时候才干赤脚医生不足二年,经验不多。但因为我们村是国家卫生部树立的卫生点,公社卫生院常年派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住在我们大队,帮我们开展农村环境卫生和防疫工作。这位医生有多年临床经验,他诊断后,同意我的判断,当即按照急性肠胃炎进行治疗。我把他抱到医务室的简易病床上,先给他挂水。大约下午5时左右,两瓶水挂完了,孩子的烧也退了,而且人也清醒过来。我问他家是哪个大队的,孩子看着我半天不说话。弄了半天我才发现,孩子原来是个哑巴。晚饭时分,卫生室东隔壁的钟老五家,听说有个外地孩子生病住在卫生室,赶紧烧了一碗红糖面水,还卧了两个荷包蛋送过来。那时候,农村人治疗拉肚子多用土办法,就是烧面水加红糖然后再卧荷包蛋,一般不让拉肚子的病人吃油腻食物。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就陪着孩子睡在医务室。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大队副主任家。副主任董相仁分管文教卫生,学校医院都归他管。听了我的汇报,他说他马上就给公社打电话,让公社广播站赶紧广播一下,看看这个哑巴孩子是那个大队的,弄清了赶快给送回去。董主任办事效率很高,中午十二点,公社广播站就把我们收留哑巴孩子的事广播了出来。这一天,我们一直在医务室等待着,可直到晚上8点多也没有任何消息。小哑巴的腹泻已经止住,我让他住在医院里。医务室的另一个赤脚医生是位女同志,吃饭时干脆就把他带回家,吃饱饭再带回来。 听说我们医务室收留了一个小哑巴,结果来了很多好奇的人。知识青年小李见状忙说,她的一个同学懂哑语,把他请过来,就能弄清哑巴孩子的住址了。我一听很高兴,便请她帮忙。小李二话没说,推着自行车就去请她同学。她的同学也是知识青年,下放在我们公社的另一个大队。这个大队距离我们大队十多里地,小李走后一个多小时,直到晚上9点多,才和她同学一起赶回来。原来,她这个同学有个姐姐是徐州聋哑学校的老师,姐姐平时言传身教,所以他也学会不少哑语。可是,小李的这个同学来到后跟哑巴孩子比划了半天,硬是打听不出来他是哪个大队的。小李同学说,这个小哑巴没学过哑语,没办法沟通。这时我们才知道,哑语也不是生来就会的。 公社广播站连续广播了两天,一直没人前来认领孩子,大家都很着急。董主任说,会不会是其他公社的?我一听有道理,连忙说这需要跟其他公社联系一下。团支部副书记小孙(知识青年,下乡第二年担任大队团支部副书记)说,这事她来办。当天上午,小孙去公社写了介绍信,然后骑着自行车到周围公社联系求援。她跑了一整天,直到晚上8点才回来。她说,她一共去了四个公社,四个公社的领导都答应立即开大喇叭广播。可是,又是一连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信息。哑巴孩子到底是哪里跑来的呢? 还是董主任经验丰富。他说,从孩子穿戴看,他不会是外地的。既然周围公社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徐州郊区来的呢?我一听,对呀,徐州郊区还有好几个公社呢!郊区距离我们公社最近的是奎山公社,其他三个郊区公社都在城区另一侧,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跨城跑这么远,小哑巴极有可能就住在奎山公社。 具体事情还是团支部副书记小孙跑的。她再次到公社写了介绍信,然后去郊区奎山公社联系。奎山公社驻地距我们村大约三十华里,小孙办完事下午三点才赶回来。 事情真让董主任猜对了,哑巴孩子正是奎山公社三官庙村的。奎山公社的大喇叭一广播,孩子父母就听到了。此时,孩子已经失踪了7天,他们正急得要死要活的,到处奔波寻找。但他们始终以为孩子跑城里去了,所以一直在城里忙活。他们做梦都没有料到孩子会跑得那么远,而且会跑到遥远的乡下来。据孩子父母介绍,小哑巴跑出前跟弟弟争东西,被爸爸用鞋底打了几下屁股,结果就跑了。可能是又渴又饿吃下什么不洁食物,才病倒在我们村头的。 孩子父母万分感激,他们连连说,要不是这么多好心人,孩子恐怕早就没命了。除了感谢我们医务室的几个人,孩子父母还带着小哑巴分别跑到医务室东邻的钟老五家,跑到董主任家,跑到团支部副书记小孙家,跑到知识青年小李家,跑到看园的董老三家,向他们表示感谢。 事情过去了很久,小哑巴的父母还又一次专程来我们大队,向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表达谢意。 我一直在想,还是那个年代好,有那么多的热心人。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人人都有一份爱心,人人都乐意帮助别人。那个年代,我们从没听说那个老人倒在地上没人敢扶,突然发病的倒在地上没人敢管。南京那个讹人徐老太,恐怕只有特色年代才会出现! 2014年6月30日定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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