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5-24 10:59:44 点击: 次 来源:原创 作者:肖新民 - 小 + 大
文革忆实 今昔对比(10) 6,到南昌以后 6.1 内衣厂的维尼纶技术工作 1971年8月底,按期到达南昌,在预定的南昌针织内衣一厂报到上班。居然是要我从事维尼纶(纺织用化工原料)生产的技术工作。比我先到的还有万长和、李玉林2位。厂领导把我们3人作为主要的技术骨干:李是学化工的,长期在河南的卷烟部门工作;万长期在抚顺坦克厂从事机械制造工作;我则被认为是搞自动化的。后来知道,当时江西省革委主任程世清(军政委)是林彪集团重要成员。程按林彪政变阴谋,打算在必要时将技术能力强的南昌内衣厂改造为军服厂,江西棉花可能不够,就生产穿着质量更好的维尼纶。林、程的阴谋,厂领导全不知情,只是认真执行上级指令,组织我们到处参观学习,积极准备设备施工和生产。9月初,我们3个技术员和十几个各工序的骨干工人,由厂军代表胡庆贵同志(已被结合,兼任厂领导)带队,重点到吉林四平化工厂学习。9月13日,我们正好都在北京,发现地铁突然停运,其他无任何异常现象。离开四平后,大队人员先回南昌,3个技术员则到太原、徐州等地继续参观学习。徐州的一位技术员告诉我们“林副主席叛国外逃,死了”。我们和南昌通电话,领导要求我们尽快结束访问,国庆前一定回到南昌。 在四平,我找了个机会,向胡庆贵认真谈了我在天津的情况,特别谈了李永喆和示波管事件。他多次插话详细询问,也像魏甫一样问,批判你了?批斗你了?最后长吁一口气,对着我微笑:“你呀,肖新民同志!放下一切思想包袱,发挥你的专长,认真工作吧!听你说的情况,你肯定是造反派,对革命、对生产都做了不少工作。凭这一点,你就是个好样的!”他告诉我,厂革委陈家绍主任认真研究过我们3个技术员的人事档案,认为都是难得的人才,一年前就决定调我,可是天津不放,又不说明原因。胡庆贵同志还说,他相信李永喆是个斗争性强的老工人,李肯定会申诉,肯定会再次彻底平反。于是,我想到了天津二电子厂管人事的毕兰萍同志,相信我的人事档案没有被那些整我的人乱做手脚。后来知道,李永喆的确再次彻底平反了(前面写了,乜俊奇同志告诉了我)。 随着林彪的倒台,程世清也被揭露、处理。本来就不宜在内衣厂生产的维尼纶当然彻底不干了。我们3个技术员被分别安排到其他岗位。 6.2 内衣厂子弟学校的工作 维尼纶停办后不久,我被派到厂子弟学校当革委副主任,相当于校长,校革委主任是支部书记。对子弟学校的工作,感情上,我一点也不喜欢,我明确要求调往南昌的某一无线电厂,未被厂领导同意;我服从组织安排,到子弟学校上任。我担任了初中物理、英语、政治的教课,恰好这些课是原来的教员教不了或不愿教的课。我每周18学时,不比任何教员少,企图以此为由尽量不参加行政管理,让不教课的书记全管。哪知他坚持认为我才是教学业务的最高领导人,设法又调来几位教员,大大减少我的教课负担。于是我认真阅读了全部课本及相关教学参考(指导)资料;听了全部教员的一切课程,以学生向他们学习的姿态和他们交换意见;任何教员缺课,我都去代课,除了小学一年级的语文、音乐(教员从未缺课),其他一切课程我都教过。 子弟学校是当时在南昌很有特点的体制。许多较大单位(特别是工厂)都办了子弟学校。南昌工厂职工都在工厂附近住,有集中的宿舍区(这和天津居住非常分散完全不同),职工子弟很喜欢在厂区的子弟学校上学。学校教职工由工厂选派,人事编制、工资待遇和厂内其他职工相同。教育部门在教学业务上进行指导,供应课本和教学参考资料。上海路由南往北,有赣江机械厂、内衣厂、搪瓷厂和橡胶厂(二厂合办)几家子弟学校,作为一片,经常互相交流经验;后来把南面的机床厂子弟学校、北面的江西工学院(现南昌大学南院)子弟学校、江西大学(现南昌大学北院)子弟学校也划到上海路这一片。所有子弟学校,都办了小学,不少也同办初中。这一片,市教育局直属的只有南昌十七中,有初中和高中。 内衣厂子弟学校,有小学和初中,在校学生共约650人,教员近30人,可以自豪地说,办得不差。江西大学那时已由下放的山区迁回不少教工,办了子弟学校。可是,当时还驻在江西大学校区的空军第8军军人的子弟,甚至江西大学本校某些教工的子弟,却宁可舍近求远到内衣厂上学;江西工学院附近单位的子弟也宁愿到内衣厂上学。 这一片,最出色的是赣江机械厂子弟学校(也称南昌航空学院子弟学校)。只举一例便可说明一切。遇上全片交流或教育局检查、片外其他单位参观、听课,别的学校都要事先联系,专门指定某课接受听课。赣江学校却是检查参观者到校后,请到校办公室对着一直贴在墙上的全校课表随意选定;进了教室,可以随意查阅任何学生的任何作业本。被查阅的作业本都整齐清洁,学生做错的内容不多或没有,教师批改仔细,对无差错的作业,有的还会写上进一步努力的方向。 赣江学校革委主任肖水香同志,原是七级木模工。我听过他几次经验介绍,第一次大概是1971年底。他说,前几年,省革委某领导居然在大报告会上说:毛主席的五七指示,说穿了就是要学生停下课堂学习去专门劳动。他说,我就不信这个邪!我领着全校师生学习五七指示原文,明明是学生应该“学文为主,兼学别样”,学文当然要学文化,必须有课堂学习。所以,文化学习的质量,赣江学校始终狠抓不放松!往后是1975年,正值邓小平要“整顿一切”的高潮,教育部门领导按邓小平指示精神要求取消一切劳动,只有课堂文化学习。肖水香同志仍然不信邪!全校师生认真学习后,都认为,我们决不做脱离劳动、背叛劳动人民的人上人、书呆子!每周半天的校内外劳动雷打不动!可以说,赣江学校的思想水平、文化教学水平始终是全片第一而且遥遥领先!南昌十七中的初中也远远不如赣江学校的初中。 6.3 议论文革 到南昌后,再也没有进行过针对本厂某人某事的批判、批斗。最惊心动魄的是揭批林彪的系列材料。《571工程记要》(林彪指示其子林立果拟定的“武装起义”计划,571与武起义谐音)充分显示复杂阶级斗争在党内的反映,充分显示党内叛徒的极端危险性。 我听内衣厂老同志介绍,在文革初期,这个厂就由造反派实际掌了权,造反派的首领是工人李冬根同志。南昌很快分为两派,主力之一为洪都机械厂(南昌飞机制造公司)的造反派,首领为万里浪同志;另一主力为江西拖拉机厂的保守派,首领为涂烈。内衣厂造反派当然与洪都厂有密切合作,也当然与江拖有严重矛盾。涂烈曾多次率人要打击上海路这一片,都因李冬根团结各厂工人严密防范,而使涂烈未能得逞。上海路各厂的政治形势、生产情况一直相当好;对全市大联合也起了促进作用。李冬根同志被选为中共九大代表。 江西有过惨烈的武斗!最严重的有1967年8月的抚州大武斗。由于原江西省军区某些领导人的严重错误,挑动农民进城参加武斗,镇压革命派,甚至大发枪支弹药给保守派,打死不少造反派群众。抚州保守派抓到革命群众,居然用烧红的铁丝穿透他们的手腕,拴在一起!南昌、赣州也有严重武斗。为此,中央于1967年8月10日发布决定,立即改组江西省军区,情况才迅速好转。 7,我的迷惘与思考 7.1 不幸的1976年 1976年,周恩来总理、朱德元帅、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相继逝世。全国人民无比悲痛! 没想到,迎来了10月的打倒四人帮。开始,我们大家想到1975年邓小平复出时的“整顿一切”和不久后的“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内衣厂民间的说法是,这一回,中央领导层的老派赢了、新派输了。几乎所有的人都诧异,江青怎么会是反毛主席的反党分子! 然而,我和大家一样,相信党中央。何况,华国锋还是毛主席亲自提议,集体通过,被任命为“第一副主席”的。选定华国锋时,我们也曾议论,华是两派都能接受的人,由他领头,有利于消除矛盾,促进团结。公布毛主席写给华国锋的“你办事,我放心”,更增加了我们对华的信任。过了很久才知道,华隐瞒了后面重要的一半“有问题,找江青”。 很快,我们又听到了叶剑英讲话的正式传达。叶专门讲到:“凡是毛主席作出的决策,我们都坚决维护;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们都始终不渝地遵循。”大家又更放心了。叶还解释,为什么不在毛主席在世时解决四人帮的问题,“四人帮”这个词汇,是毛主席首先使用,批评他们四个人的。叶说:“因为有江青,所以投鼠忌器。”这些细节,我印象特深。厂领导陈家绍传达时,我坐在听众席的前排,陈专门要我向大家解释“投鼠忌器”的含义。1977年2月,《人民日报》的一篇社论正式发表被称为“两个凡是”的这两句话。不久后,其发明权和责任人都变成华国锋一人了!对“两个凡是”的排山倒海之势的批判,只指向华国锋一人。很早就讲“凡是”的叶剑英,却成了批“凡是”的英雄和领导人。 我当时和现在,都相信“四人帮”是毛主席用过的词汇,但是这恰好说明,毛主席对亲近人员的要求极其严格,这是毛主席对他们所犯错误的善意而又严厉的批评教育。要不,怎么会要求“有问题,找江青”呢!不料,“四人帮”这个词汇却被那帮反动分子利用! 当时,我对于结束文革的混乱局面也觉得是好事,然而却半点“解放”的愉快感觉也没有,这和1949年见到解放军的感情全不一样。1976年,把华国锋捧得那么高,口口声声“英明领袖”,我不觉得华有多么英明;这一回,华成了发明和推行“两个凡是”的罪人,我也不觉得华有多大的罪! 邓小平再次复出,有过一系列讲话,强烈地表示要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知识分子。这的确对我的工作环境有好的影响,我也相当高兴。但是我却幼稚地没有发现,邓小平是不赞成知识分子和劳动人民相结合,不赞成以知识为社会主义服务的;邓主张的是知识分子发展个人主义、成为“人上人”,或者说,要知识分子成为邓氏推行资本主义统治的走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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