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20-05-07 09:27:13 点击: 次 来源:原创 作者:肖新民 - 小 + 大
文革忆实 今昔对比(5) 4,1967~1971年 4.1 部分造反派夺权 1967年初,在上海夺权的强烈影响下,“红旗”做了一件大事,一个晚上,他们几位负责人夺了厂部的权,其实就是命令厂部值班人员交出了全部印章。夺权的前一天,“红旗”“韶山”双方负责人曾长时间协商,“韶山”希望联合夺权,“红旗”则坚持要以“红旗”为主,没有达成协议,他们就赶紧行动,单独夺权。这引起“韶山”强烈不满。这一来,两个很好合作的组织就分裂了。 话又说回来,这次夺权只有象征意义。夺了权的群众组织,特别是这个组织的负责人,声望大大提高,名义上成了工厂的最高领导者。不过,原来的当权派早就不管事了,有的不知去向,有的自行离岗从事勤杂劳动(有能力从事技术劳动的极少)。生产、管理、供销、发工资,都由原来承担具体责任的办事人员按常规办理就完了;工人的生产工作,也按常规进行,犯不着谁来行使指挥权力。夺权之后,实际工作的具体责任人和办事规程都毫无变化,夺权者实际只是原有印章的新管理人,按原规程需要盖章的,无法不盖。 4.2 支左,促成联合,成立厂革委 1967年1月23日,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中央文革小组联合正式发文(这是当时最高权威的发文方式),要求解放军介入地方文化大革命,要积极支持广大革命左派群众,向以刘少奇、邓小平为代表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作斗争(这可能是中央文件第一次对刘邓正式点名,但仍未登报公布)。 很快,第38军的一部分人进入天津,当时公开的称呼是代号4800部队。他们态度鲜明,积极支持南开大学卫东红卫兵和相关组织的造反活动,不支持而且批评河北大学八一八红卫兵和相关组织的保守活动。天津各单位的造反组织都感到心情舒畅,处理黑材料、批当权派的活动积极开展。 不久,不知什么原因,38军被调离,换来了66军,由第66军政治部主任刘政大校为首,正式成立天津市“支左联络站”。66军却各派都“支持”,实际偏于支保。河大八一八当然又特别活跃,各单位的造反派实际受到压抑。 “二电子”和附近几个小厂的这一片,进驻了支左联络站派出的支左小组:组长董太,大概是营教导员;副组长于纯良,大概是连指导员。他们执行上级规定,把一切组织都认为是革命群众组织。这样做,造反派受些委屈,却有利于缓解各派矛盾,促进大联合,这是有积极意义的。不分正确与错误,对保守派镇压群众的明显错误也不予公开批评,这就不是正确的“支左”。中央文件明确引述毛主席的话:“不是介入不介入的问题,而是站在哪一边的问题,是支持革命派还是支持保守派甚至右派的问题。人民解放军应当积极支持革命左派。” 董太、于纯良没有召集全厂大会自我介绍,只贴过通告宣布支左小组进驻,分别找过三个群众组织的负责人交谈。我常会在晚饭后去他们驻地住所找他们交谈。有意思的是我在那里从来没有遇过二电子的任何人。可能别人都是上班时候去,我却下了班才去。支左小组注意到我是有影响的人,基本上信任我,会把一些内部文件给我看,也常向我借阅我保存的过去的一些重要文章。 有一次,于纯良要我陪他访问天津日报社。编辑部接待我们的布丁,正好是我在电子厂时有过密切接触的名记者,她曾为半工半读和一些新仪器研制采访过我几次。于纯良发现布丁和我彼此很熟,非常高兴。于纯良希望《天津日报》报道这个支左小组的工作,但是“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的套话太多,布丁听后,希望于纯良尽量多讲具体事例,而且建议我帮助进行文字整理或干脆由我收集材料起草初稿。我不便表态。离开报社后,于纯良没有再提报道之事,此事不了了之。 南开大学卫东红卫兵的小报发表了“要解放干部”的短文,引起中央注意,在《人民日报》第一版转载了这篇短文,接着《人民日报》又发表了不少相关文章。董、于二位专门找过我。第一,要我亲自单独去找刘宪书,要求他准备向全厂做认真检查,争取群众谅解,把他解放出来工作;第二,对“韶山”群众做工作,支持刘宪书出来工作。这些都可以明确宣示,是支左小组要我这样做的。我表示了不同意见:“红旗”的“揪刘战报”揭发,刘不但镇压群众,而且在解放后不久,曾因贪污判刑、服刑;公布这些揭发材料之后,刘宪书基本上臭了。“红旗”还有人打过刘;甚至“联指”也有人打过刘,以此标明自己“造反”。他们都打得不轻。只有“韶山”赞成批判,却坚决反对打人,没有动过手。董说:这些情况都知道;“韶山”坚持不打人,很好。董还赞扬“韶山”说:“我知道,你们的队员和联指有过激烈辩论,联指队员把韶山队员的胳膊扭伤了,旁边的韶山队员保护同伴,把打人的联指队员的眼镜打飞了。双方非常激动,都预备第二天大打一场。你们核心组却在当天下午贴出通告,向眼镜被打飞的联指队员道歉。你们的高姿态彻底消除了一场冲突。你们做得很好。”董接着说:刘的贪污问题,查过,数额不大,刘认罪、悔罪、退赔、劳改,态度都好;“你还是代表我们去找找他。谈话的方式和掌握分寸,你一定能处理得很好。”而且认为,由我单独去找刘宪书,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我接受了找刘宪书的任务,接着,我向董太反映了“联指”的不良“造反”行为。厂的副书记齐X,是曾在山东老根据地工作的女干部,在一次日寇扫荡时,受到凌辱。“联指”对齐X的历史作了调查,居然公布为:“不及时逃脱,被日本兵‘顺奸’,成了可耻的老妖婆。”我说:“更可能,共产党员最后撤退,被日寇抓住。无法反抗,事后不自杀,忍辱继续工作,难道不是革命意志坚强的表现?!怎么能以‘顺奸’‘妖婆’的罪名来打倒她呢!‘联指’的行为,不说他们是破坏文化大革命,至少也是立场错误!对女干部说这些话,也是起码的不尊重。”董太表示:“你的批评意见,我完全赞成。齐X在群众运动中有什么缺点错误,可以批评。‘顺奸’‘妖婆’的说法,没有道理。我会去批评‘联指’。” 过了一段时间,齐X的丈夫被结合为天津市某区的副区长,这是级别相当高的职务。消息传来,“联指”立刻彻底改变态度,支持“红旗”“韶山”的意见,结合齐X,恢复了她的部分工作。 可见那些人的“造反”安的什么心! 那天离开董太之后,第二天晚饭后,我去了刘宪书家,简单说明来意后,刘对我特别热情。我则平静缓和地希望他认真检查,要认真对待“揪刘战报”的多次揭发,写好了检查稿,可以直接送给董太审阅。我的意见,刘全都表示接受、感谢。访问结束。我很快将情况反馈给董太,董表示满意。 对“韶山”广大队员,我没有做过宣传,只将一切情况详细告诉了白金城、曹世福等核心组成员。我说,要听其言、观其行,不可轻信,不承担任何义务。他们都完全赞成我的慎重。我们都认为,要相信“韶山”广大队员,他们会作出正确选择,核心组不做专门的宣传引导。 几天后,于纯良主持,开了全厂大会,由刘宪书作检查。一个多小时的检查报告,几乎完全不谈自己的错误,却多次说自己是“背儿媳妇过河,吃力不讨好”!到会职工听到这样推卸责任的下流比喻,都呲他“瞎比喻”“胡说”!但是,检查刚完,于纯良就赶紧说:“刘宪书同志作了很好的检查报告,我们表示热烈欢迎。大家热烈鼓掌!”他这么一起哄,“联指”的人跟着鼓掌,也就有了全场不多不少的掌声。我没有鼓掌,“韶山”“红旗”也有不少人没鼓掌。然而,这还是成了刘宪书被正式“解放”的仪式。 再往后,就是大联合、成立厂革命委员会。依然是于纯良主持,召集三派负责人座谈,酝酿革委会成员名单,似乎是“红旗”2人、“韶山”“联指”各1人,加上刘宪书。“韶山”按事先方案,由白金城出任革委,正在参会者议论具体名单,对某些人有不同意见时,又是于纯良念了一遍他认为合理的名单,鼓掌通过。厂革委会成立后,可以由他们共议,找一些人组成办事机构:生产组、政工组、财务组等。这一来,局面更稳定了,许多原来挨批的干部进了办事机构,实际上恢复了原来中层领导的职权,谁也不再批本厂的走资派了,似乎本来就不存在各级走资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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